在旁人眼中已经疯了的沈止慢吞吞地回了府,撞大运地正好碰上了往外走的沈尚书。 沈唯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瞪着眼叫住沈止:“病还未好,又要上哪儿去!” 沈止笑着道:“在屋里躺了那么久,有点闷,出去散散心。” 看到他脸色苍白,沈唯风又有些心软,板着脸斥责了他几句,便叫人将他扶回屋里待着。 沈止倒是无所谓,摸了摸手腕上不存在的红绳,忽然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将红绳还了回去。 他在心中默念姜珩的名字,眼睛一睁一合间,忽然有了湿意。 姜珩。 你还会不会将红绳还回来? *** 沈止的病还没好,沈尧和沈秀秀已经收到了书院的几封信催促回程。 沈止看两人犹犹豫豫的,顶着他爹的冷眼将他们俩送出了城,回府时沈唯风不咸不淡地道:“你不是很想让他们陪你吗。” “爹。”沈止笑眯眯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软和顺,“我也知道了有的事是身不由己。” 沈唯风掀了掀眼皮子:“所以?” 沈止道:“我要参加来年的春闱。” 沈唯风道:“……” 沈唯风默然片刻,没有什么表情:“你爹是兵部尚书,不是礼部尚书。你连秋闱都未参加过,还想……” 沈止温和地道:“参加过了。” 沈唯风:“……” 沈止:“去岁参加的,不过不是前几名,就没告诉您,也请了礼部的几位大人别对您说。” 沈唯风:“……” 沈止又被关了禁闭。 不过他也无所谓,沈唯风待他们兄妹几人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再拿一把锁给他锁上。闲来沈止就去书房写写字,有兴致就画幅画。 大概是着了魔,他的毛笔沾了墨,落笔的“养”却成了“姜”,“珏”成了“珩”。 画笔一落,也总是不经意就画出姜珩来。 甚至连睡都睡不着了。 往往倒头就睡、沾枕即眠的沈止第一次睁着眼从入夜躺到晨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在心中低骂了姜珩几声,干脆穿上衣物,无视了沈唯风的禁足令,偷偷翻墙跑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含宁公主”死得太惨,圣上在皇室宗室里择了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封了公主重新送去和亲后,也没有收回含宁公主府。 沈止翻墙进了公主府,少了姜珩,府里的防备似乎都弱了许多,他顺利地找到姜珩的房间,躺到床上,鼻端仿佛还萦绕着姜珩的气息。 伴着这浅淡的气息,他才闭上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沈止梦到了他十五岁那年—— 他站在楼上,低头就见国子监的初樱下,穿着规规整整青衣的少年侧颜如玉。 似乎注意到了窥视的目光,少年扭头看过来,如墨的发丝上沾了几片细碎的花瓣,被风拂开,美好得不可思议。 他的眉目清艳无双,虽尚嫌稚嫩,却可一窥日后风姿。 那一幕像是烧红的铁烙一般,悄然隐秘地印在心间,一点也不疼,反而……甜滋滋的。 十四五岁的姜珩确实甜滋滋的,被惯养出一股子天真骄矜气,清艳无双的眉目间总是浮着一层贵气,看谁都像有三分蔑视,笑起来美不胜收。 沈止定定地盯着他,含笑问身旁记不住名字的“好友”:“……三皇子殿下怎么来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