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皱皱眉,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后,连带着许多关系也理不清,想不明白。 卫适之也沉默下来,快到北镇抚司时,才开口道:“不论如何,最近你都得待在诏狱。” 沈止毫不动怒,连一点委屈辩解都没有,只含笑点点头,便下了马车,乖乖跟着一个小旗去记下口供,周折一番倒也没什么人为难他。 锦衣卫曾经煊赫一时,被先皇削减过后乖顺不少,不敢再拿鼻孔看人。沈止到底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该有礼的地方没几个人想失礼让他记仇。 虽然沈止懒得记。 活了二十年头一次进牢房,沈止还饶有兴致,入目皆是四四方方的一间铁笼子,他倒是不挑剔,只是看到牢房内那一言难尽的简陋木板小床时,有些难过。 押他过来的小旗锁了门便离开,牢房里顿时一片寂静。传闻被抓到诏狱中的人,大多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死也要半残,沈止在牢里转了一圈,倒是没多觉得诏狱有多像传闻中的“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新鲜劲一过去,沈止干脆就躺到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脑中琢磨着卫婉清的事,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想起一件东西,连忙往怀里一摸。 卫婉清绣的那个小香囊还在他怀里。 听闻北镇抚司养着几条灵犬,隔着几条街都能嗅到指定的味道,昨夜见卫婉清拿出的是相同的两只香囊,她身上带着另外一只,若是让这些狗来寻的话…… 沈止双眼一亮,刚想叫人来,脑中忽然响起在公主府书房中听到的话。 北镇抚司里有内鬼。 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纷争颇多,甚至还要更直接险恶,兵部同五军都督府平日里见面了还能皮笑肉不笑地问个礼,南北镇抚司却是不打起来都算好的,尤其是南镇抚司,千方百计也想搞垮北镇抚司。 丢的可是北镇抚司指挥使的小女儿。 活络的心思立刻被压下,沈止轻轻吸了口气,皱了皱眉。 那个内鬼在北镇抚司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也不知道哪个小旗是他的人,指挥使轻易不会见人,卫适之恐怕在满京城地跑,他现在沦为阶下囚,只能等待值得信任的人来。 幸而锦衣卫抓人刑部和大理寺管不着,否则让沈大尚书知道这事了,依照尚书大人嘴上嫌弃心中爱护的别扭性格,指不定要捅到皇上跟前。 沈止想着,摸摸下巴,心里倒是很平静。 在牢中轻松地度过两日,第三日的早上,沈止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头边放着个小木盒。 沈止先是一怔,低头掐指一算,这才反应过来。 今日是他的生辰。 四年前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挣扎回来,丢失了部分记忆,以前的事大多记不清了,但从那年起,他生辰时都会收到一份带着神秘色彩的礼物。 有时是很贵重的东西,有时只是一枝从路边折下来的花,似乎是那人在去沈府的路上恰好看到那枝花,欣然折下,带着清滢滢的露珠,轻轻一嗅便觉沁人心脾。 沈止不知道那人是谁,不过也快习惯每年生辰时一睁眼就看到东西。只是此次颇为稀奇,他是被关在由锦衣卫严加看守的诏狱中,那人大半夜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了? 沈止眯了眯眼,把木盒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朵风干的菊花。 菊花效用颇多,清热除火、生津止渴、安神除烦……那个神秘人是在提醒他多喝菊花茶? 沈止一头雾水,他心静而安定,不需要喝这茶,不过……给噩梦连连的公主殿下多喝喝倒是可以。 午时,沈止被押离牢房,第二次被提审。 也就是意味着还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