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不是……我……”她磕磕巴巴,竟然慌得连话都讲不清楚。 “你不是什么?!你既然明知军令,为何还在营中乱跑?!你究竟是何居心?!” 朱娇吓得连连后退,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谢无疾见她仍然不肯说,心里一阵失望,寒声道:“好。你既不肯说,又是千金之躯,不可以棍棒加之。那就只能委屈你带来的那些仆从代主受过了!” 他扭头吩咐道:“去将朱姑娘那四名仆从带来,每人军杖一百!” 朱娇这下急了,也顾不得害怕,扑上去抓住谢无疾的胳膊,大声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打他们!” 这些肯跟着朱娇从庆阳跑到富县来的皆是朱娇身边最亲近的人,有几个是自小跟她一道长大的。她如何能见他们受刑? 谢无疾却不为所动,卫兵们也已转身出去拿人。 朱娇急坏了,她想把去抓人的卫兵全拉回来,可以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她只能扑上去揪住谢无疾的衣襟:“你收回命令,快点收回命令!” 谢无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松动。他淡淡道:“朱姑娘,这就是军营,这就是军令。” 朱娇用力捶打他,想逼着他收回成命,奈何她的花拳绣腿对谢无疾来说毫无作用。谢无疾的手掌接住她的拳头轻轻一拨,朱娇便踉跄地退了数步,摔倒在地。 她抬起头,看着巍然如冰山般的谢无疾,满腔委屈不住上涌,眼泪也开始扑哧扑哧往下落。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我!” 她很想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辛辛苦苦跑到这里来?我为什么死皮赖脸非要嫁给你?我还不是怕我爹会联手邪教对付你,我还不是寄希望于你能铲除邪教!我不惜拿我自己当成人质,就为了改变我爹的决定,你竟然还这么对我! 可就在话要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可这几日与谢无疾接触下来,她深知谢无疾是个铁面无情的人,倘若真让谢无疾知道了庆阳侯与邪教的牵扯,只怕他会立刻出兵对付庆阳。即便朱娇不能认可父亲的决定,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不能陷家人于不义。 谢无疾看着她欲言又止,暗暗失望。他走上前去,在朱娇面前蹲下,却并没有把朱娇扶起来,只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朱姑娘,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朱娇浑身一紧,僵持片刻,用力摇头:“没有!” 谢无疾不语。 朱娇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说错话,于是一把推开他起身就往外跑。 她刚跑出两步,却听身后谢无疾平静地开口:“朱姑娘。” 她脚步未停,到了门口,正要迈出去,又听谢无疾道:“方才庆阳来使到了。正在营外等着接你回去。” 朱娇愣住,脚步也随之停了停。 她心里乱急了,也不知她这回出走,父亲改变主意了没有?想接她回去是担心她的安危还是仍要与邪教联手?她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对邪教的憎恶与不齿,可又想起这几日谢无疾对她的再三冷待,终究还是后者的委屈更胜一筹。 她恶狠狠道:“那我跟他们回去就是!既然谢将军你那么讨厌我,我就不再碍你的眼了,这下你逞心如意了没有?!”说完就加快脚步向外冲去。 谢无疾在背后默默看着,并未阻拦。 然而她跑到院子门口,却与正好进院的午聪撞了个满怀。午聪看见满脸泪痕的朱娇,顿时吃了一惊,无措地看向后方的谢无疾:“这……将、将军?” 谢无疾并未解释,只问道:“庆阳侯的使者怎么说?” 午聪看看谢无疾,又看看朱娇。在谢无疾的目光示意下,他老老实实道:“呃,他们说,朱姑娘年幼不懂事,给将军添麻烦了……” 顿了顿,硬着头皮顶住朱娇怨怼的目光,接下去道:“他们还说,庆阳侯夫妇担心女儿安危,已多日彻夜难眠。望将军尽快将朱姑娘送还。只要朱姑娘平安无事,庆阳侯愿立刻派兵襄助,所有兵马任由将军调遣。” 朱娇听到父母因担心她睡不着觉,心里顿时一紧,愧疚异常。可听到后半句,父亲愿意无偿派兵襄助谢无疾,她又顿觉不妙。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绝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即便愿意出兵襄助,也必会与谢无疾商谈一堆条件,使庆阳能在战事中获利,而不至白白损兵折将。可此番话说得这么痛快,只怕是另有所图…… 种种纠结下,她的怒气竟已消去了大半,最终还是大义占了上风。她一咬牙,一跺脚,又掉头回来了。 谢无疾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朱娇用力擦干眼泪,语气恶狠狠的,像是想从谢无疾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我不走了,我就赖上你了!你别想拿我去换兵力。你若是不娶我,我就吊死在你的军营里,你看我爹还会不会派兵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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