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已久……”他说了半句,突然感觉啼笑皆非。 他们怕什么呢?上阵杀敌的将士都不怕,这些稳居京中朝堂的大臣又能担忧什么? 边境的鲜血换来如今大好的局面,难道不值得多加思索,为弥留在那片土地的亡魂多争取一份安慰,为孤苦伶仃的父母妻儿多要一份抚恤? 林曦垂下眼,他想到前世那累累历史中,无比相似的轨迹,实在心有不忍又恨铁不成钢,“我闲来无事,托老师找了几本历年四海朝贡的册子,便发现了一个规律。帝王登基,千秋之节,各国皆是争相来朝庆贺,其中贡品各样,奇花异草、奇珍异兽、香料皮制、金银首饰、还有美女歌舞等,皆是当地土产,说来不算少。不过……再瞧瞧另外一边,我泱泱大国,人家千里迢迢而来,自然不能让其空手而归,必然给予赏赐,这赏赐么……丰厚的可让各国眉开眼笑,祈祷着什么时候再给他们一次朝拜的机会,办一次亏一次,从来没赚过一分银子,面子是有了,却是冤大头的面子,要知道打归打,这样的好事胡奴历年都是不落的。” 这个奇怪的圈子明明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可就是这样延续了一代又一代。 这都为了什么?国家只要兵强马壮,无人敢惹,即使露出强盗面孔,又有何人敢说个不字? 最终林曦一声叹道:“其实若是胡奴姿态放低些,谦卑一些,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唯唯诺诺再哭穷几句,说不定这赎金都免了。” 大国的面子,哼,打肿脸充胖子。 林曦从书房出来,独留赵靖宜在里面沉思。 年已过,官员的人事调动也快下来了,白老先生任职国子监祭酒一事,虽十拿九稳,不过毕竟需要皇帝圣裁。 等白老先生的任免一下,他也该进国子监。 王府不便久留,只是没想到待他与赵元荣交代了几句,既要告辞的时候这人还没出来。 赵靖宜虽行军打仗之时也有几天几夜不合眼的,不过终究这样对身体不好,林曦看不过去便将他轰去歇息了。 “没睡够两个时辰别起来,真以为自己铁打的呢!” 宗人府呈上的折报,夏景帝随意翻了翻便带着去了凤慈宫,准备同太后一起参详。 此时诸位妃子也都在,见到皇帝纷纷行礼退了去。 “贵妃娘娘不知提了谁?”贤妃走到贵妃的身边,笑盈盈地问。 贵妃优雅端庄地抚了抚鬓角发髻,斜眼看了贤妃一眼,“横竖轮不到皇子,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妹妹可真会操心。” 贤妃轻笑了两声,“也是,此等大事,并非我等宫妃能够干预的,我呀,还是安安分分的回丽正宫,年纪也不轻了,就不做那等熬汤夜送的事吧。” 贵妃优雅的面容顿时扭了扭,暗恨咬牙地看着贤妃悠然远去,转头对淑妃邀请道:“妹妹若是无事,不若到长秋宫坐坐,咱们姐妹很久没说话了。” 淑妃瞧了瞧自己新做的鲜红指甲,在贵妃看过来的时候,无辜地推却了,“十七公主一看不见臣妾就会哭闹,今日还是趁她熟睡的时候抽空跑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呢,这会儿估计醒了,臣妾就不打搅贵妃娘娘了。” 也不等贵妃说话,便带着宫女扬长而去。 贵妃愤恨地瞪着淑妃的身影,暗恼养虎为患,早该在长秋宫的时候就该结果了她! 如今的皇帝已经不好新鲜色了,可也不喜她,只能庆幸的是贤妃也不得宠,只有新晋的淑妃还能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 虽说胡奴公主皇子们都没资格娶,可究竟挑了宗室哪一个可是大有操作的余地。 宗人府的呈报里头列着所有年龄适当又还未婚配的宗室子弟人选,虽有不少,然而身份得当的却寥寥无几,能配上胡奴公主的就更少了。 “靖宜倒是合适,只是他不能娶。” 夏景帝下意识地排除了首列的赵靖宜,倒不是说信不过侄子,只是娶了公主难免就会有嫌疑,能不牵扯就不要牵扯了。 太后自从那日从睿王府回来,就完全打消了给孙子做媒的心思,只求的他安安稳稳地将心伤养好,等某一天开窍了再说不迟。 而胡奴公主,说的倒是好听,在太后看来不过是个没驯化的野丫头,哪里配得上她的宝贝孙子,闻言很是认同,她没好意思跟皇帝说出实情,便搁着继续往下看。 然而一本一本看过来,夏景帝是越看越来气,最终“啪”一声摔在了案桌之上,用力过猛,几本折子滑下了桌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