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无言, 许久, 刘昭才开口:“你可受伤了?” 邓节摇了摇头。 刘昭瞥了眼她没有血色的脸, 伸手去拉开她的手臂, 她却执拗得很。 刘昭叹息一声,道:“放开手” 邓节与他僵持着,说:“妾没有事。” 刘昭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将她的身体掰了过去, 她身后的衣裳已经被血给洇湿了, 他怔了怔, 邓节趁着这时连忙又转过身体躲开了, 道:“承蒙陛下关怀, 只是些皮外伤。” 刘昭说:“朕命中常侍取药,你把衣裳脱了。” 邓节不自然的蹙眉,欲言又止。 刘昭看透了她心中顾虑, 叹息一声,道:“你去内殿屏风里,中常侍会给你上药。” 邓节轻声应下,道:“诺” 进了内室, 绕过屏风, 摆在面前的是天子的床榻, 她踟蹰不前,中常侍却已经取了药来,微笑着催促道:“夫人快请宽衣躺下,奴婢给夫人上药后还得陪天子去参加大典, 不能当误了时辰。” 邓节连忙解衣裳,忍不住轻轻偏头看去,只瞧见屏风那头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 “夫人”中常侍叫她。 邓节回过神,转回头一件件脱掉了衣裳,听得那中常侍又道:“还请夫人躺在榻上,奴婢方好给夫人敷药。” 邓节遂躺在了床榻上,天子的床榻上的被褥皆由绸缎所制,冰冰滑滑的绸缎贴着她胸前细腻的皮肤,慢慢的慢慢的贴合在了一起,她侧过脸,脸颊也轻轻贴在了绸缎上,周围皆是熟悉的熏香味,就像她是躺在了他的怀里,透过屏风,她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中常侍用干净的手帕擦净她身上的血,用膏药敷在伤口上,又用纱布缠好。 而她则始终目不转盯地看着他,一种别样的酸楚慢慢在心尖散开,她轻轻在被褥尖蹭了蹭,蹭掉了不经意间流出的那滴泪水。 不是因为她还有多爱他,而是因为一切早已经烟消云散,时间只会不断的向前流逝,失去了的便不复得。 “朕……”他背着她开了口,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到说:“并没有让太傅捉你来。” 邓节说:“妾知道”又道:“妾感谢陛下留了妾的性命” 又过了一会儿,刘昭说:“今日大婚,此刻众臣都已到了太极殿前,朕过会儿离开后,会命人带你从北边阊景门离开。” 邓节说:“谢陛下” “好了”中常侍将纱布系好,笑道:“夫人受的只是皮外伤,已经包扎好了。” 刘昭于是道:“走吧。” 中常侍“诺”了一声,起身要随天子去太极殿。 刘昭一只脚迈出内室的门槛,转而又回头看向屏风,道:“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便会有人接你离开。” “妾知道了” 刘昭不再多言,离开了。 邓节从刘昭的床榻上爬起来,慢慢的一件件穿上衣物,穿戴整齐后,一时又不知该做什么,只看看周遭的摆设。 都是简单而又华贵的物件,虽然无法和大汉鼎盛是相比,但也算是别致,案几上的香炉正徐徐飘着烟,是上等的香料。 就在此时,内室门外响起了声音:“夫人,臣来接夫人离开了。”这声音熟悉得很。 邓节一推开门,只瞧见了杨敬那张笑脸,此刻他正弯着腰恭敬的行着礼呢,邓节蹙眉道:“怎么会是你?” 杨敬放下行礼的手,直起身子微笑道:方才送家父离开后就又折身回了来,向陛下将功折罪,送夫人出宫,陛下也恩准了。”他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邓节遂跟着他出去。 他边走边道:“起先不知道夫人与天子相识,惊扰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邓节似乎有些看不透这个杨敬,他看起来待人友好,面相和善,然而却城府颇深,她说:“杨掾属是天子的人,却在投身于太尉府做文学掾属,实在是叫人看不透心思。” 杨敬回头冲她一笑:“不知夫人何意?” 邓节微笑回道:“杨掾属心中明明很清楚。” 杨敬收了笑容,眼眸似乎有些冰冷,他地看着她,蓦地,笑说:“夫人,您与太尉大人结为夫妻,天下莫有比夫人和太尉大人关系更加亲近的了。夫人说太尉大人是好人还是恶人呢?” 邓节说:“善人也有恶念,同样恶人也有善念,一个人,怎能随便用善恶来区分开呢,何况又是太尉。” 杨敬笑着反问:“那么夫人何以认定,我不是天子阵营,便就是太尉一党呢?”他稍稍偏头,笑看她:“我杨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