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震住,怒火像被突然冻结一般,再说不出半句话。 他命人查了,三年前,为他试了太多药的她,体内积寒太多,再无法有孕。 可她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求,却怎么也赶不走! 不,凌九卿一顿,她求过。 在他把她赐给柳郁的那天,她跪在他面前说:“王爷,您曾说过迎我入门的。”声音幽叹。 沉默很久,只有马车细微的摇晃着,最终,凌九卿抬头:“你怨极恨极了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楚然望他一眼,继而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可是…… 楚然眼神有些虚空:“在我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件事……那是在乱葬岗里,有很多尸体横七竖八,我被人扔在那儿,后来,一排排的侍卫簇拥着那辆张扬的鲜红马车过来,有人看见了我,马车停下了,轿帘里,伸出一只手,以及一个人的声音,他说‘带上吧’……” 那只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如天神一般,将原主从地狱拉了出去。 马车里的少年王爷,一袭锦袍,长发高束,正是风流少年时,眉目张扬,意气风发。 这一幕,原主生生记了一辈子。 楚然伸手,蹭了蹭眼下,手背上一滴泪珠,这些与她无关的回忆,太美好了,她呢喃:“也许,从那时起,便错了吧……” “停车!”一声低吼,打断了她。 楚然抬眸,正望见凌九卿满眼惊惧,指尖在微微颤抖的望着她。 她不解。 凌九卿却已不再看她,望向出现在轿外的卫风:“扶本王下车。”声音里尽是仓皇。 他在害怕,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她说的那些过往。 他记得鲜衣怒马时去山林狩猎途径乱葬岗,记得他百步穿杨射杀了一只猛虎,可不记得他曾救过她。 她满眼追忆眷念说出的那些事,他很陌生。 凌九卿下了马车,楚然仍旧一人静静靠在车内,好久轻轻闭上眼:“你若是还活着,定能看到他并非无动于衷……” 只是这话,却不知说与谁听了。 …… 楚然回到王府时,已经午后了。 小棺材正翘着小短腿在桌上打着盹,小手抱着泛着蓝光的小肚子,看她回来后,它眼神一亮:“今天我真身差点被人闯进来!” “哦?”楚然不感兴趣。 “是个穿绯衣的男子,脸色难看,说原来你躲在这儿,想把你肉身抢走。” 楚然手顿了顿:“哦。” “不过我告诉他,你离了我就死了,还不如给我喂点奇珍异宝吊着你的命,你猜,他喂了我什么?” “什么?” “万年天羽育沛啊!举世无双啊!”小棺材很兴奋,“吃完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诶,你干嘛?”它望着拿着被子朝它走来的女人。 “你今天很聒噪。”楚然“善意”一笑,直接给它盖上了。 转身自己也倒在床上,万年天羽育沛嘛,她当然知道,金贵的很,以前她碰一下都腥风血雨,如今倒是大方了。 闭眼,直接清空脑子,睡觉。 …… 这一觉,便昏昏沉沉睡到了夕阳西下,她是被饿醒的。 一整日没怎么进食,她心里倒是不想,奈何身子承受不住,默默起身洗漱,去了食房取食。 再折返回来天色有些暗了,她慢慢悠悠走着,没想到刚走进院落,身子一轻便被人揽了起来,直接跃过墙头,跃出了王府。 楚然皱眉,闻着熟悉的味道,没有呼救。 直到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 “你们这些人啊,”楚然默默叹了一声,从他怀里站起身,“就不能像对白姑娘那般温柔的对我?成日里掳啊抢啊,真真愁人。”说着,她看也没看身前人,揉着自己方才被抓的有些酸痛的手臂。 柳郁望了眼她的动作,上前代替了她的手,替她小心翼翼揉着。 楚然眯着眼享受。 柳郁见状,知道她不痛了,手往下搂住了她的腰,声音低哑:“我们不熟?” 楚然抬头看着柳郁:“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我们不熟?”柳郁却存心和这句话较上劲了。 楚然无奈:“说给别人听得,你也当真?” 柳郁眼神顿了顿:“……当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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