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气息落在了云善渊的后颈之上,他似是想要伸手撩起云善渊长发,俄顷之后,手上却是一空。 云善渊已然翩而错开了半丈距离,转而去看来者何人。 可是那人身法极快,两人竟是在这几息之间,似是一追一躲,又似一见一避,以轻功打了好几个来回。 下一刻,那人笑了起来,“我就是觉得姑娘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想要打个招呼。这都要吃晚饭了,肚子饿了,不躲了,也不追了。” 此话落下,云善渊与男人两相站定,才让她看清了来人的容貌。男人很美,美得风流,美得可人,美得狡黠,美得带着一丝邪气。 云善渊见到此人却是先想起了无花。 无花也很美,貌若女子,却是永远不染纤尘,宛如菩萨跳出红尘。 这两者的容颜有丝相似,但却又截然不同。至于如此的皮囊之下会是如何?也许无花有句话是对的,皮相不过是空。 “在下姓王,草字怜花,是这家棺材铺子的东家。” 王怜花嘴角含笑地看着云善渊,却无法从她的眼中看到对自己这张脸的惊艳,这就更有趣了。昨日他才在明月楼远远一瞥,没想到今日就有缘得见。 “云善渊。”云善渊直言了姓名,只是短短一面,她可以确定王怜花不会只是一家棺材铺子的东家,哪怕这家棺材铺子的生意可能遍及天下。 “是我挡着王公子的路,让你不能进铺子了。” 王怜花毫不在意地摇头,“怎么能说是挡路。被美人挡路,我求之不得。云姑娘看似对我这铺子有些兴趣,不如进来坐坐?左右都是要用晚膳,你我一同可好?” 什么样的人会请人去棺材铺子里坐一坐?还要一起在棺材铺子里吃晚饭?而被请之人不过是刚刚见面的陌生人。 云善渊想要拒绝,可她又改变了主意,左右都闲来无事,要去找的线索也茫茫不知何处。王怜花是个有意思的人,那就一起吃顿饭。能如此随心而为,她也感觉不错。 “王公子既然相邀,我也从未在棺材铺子里吃过饭,正好能体验一番。” 王怜花又笑了起来,笑意中兴味更甚,“你还是第一个来此做客的人,今天是要好好招待才行。” 从外面看王森记的店面不算大,走进去却是另有千秋。 穿过了狭窄的过道,后面是一处趣味盎然的庭院与四栋小楼。其中一栋楼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半,能看到里面放的是一摞摞材质不一样的棺材板。 王怜花让下人去准备晚膳,将云善渊请到了那扇半开的门前,“客人来此选购棺材,都要亲眼见一见棺材的木质。云姑娘以为如何?” 云善渊对木材懂得不多,若问木雕家具摆设,她还稍知一二,但对死后用的棺材,就是知之甚少了,说来她都没寿终正寝过。 不过,她多少也听过‘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柳州的木材不错,有一副好棺材入葬是很多人的心愿。 此处有杉木、柏木、松木、楠木、柳木、桐木等等,每种木材还有不同的等级,看得云善渊也有些眼花缭乱了,她可以确定王怜花身价不菲,做死人生意很是赚钱。 “这里的棺木都该是不错。我见到这些棺材板,就知道是自己见识浅薄了,王公子必然是富甲一方。” 云善渊说得随意,她对白事生意知之甚少也不奇怪,正常人不到身边有人病重或是自己病重时,总不会像逛糕点铺子那样去逛棺材铺子。 王怜花低眉一笑,他竟是自然地说,“既然云姑娘觉得不错,我送你一口棺材如何,反正我是东家,一口棺材还请得起。” 棺材是能随便送的吗?只有濒死之人才需要被送棺材。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王怜花却仿佛说得诚恳,满是送礼物为交友的期待。 云善渊不在意地摇头,“王公子要真是不在意钱财,非要执意送我些什么,也不必送棺材了,折做糕点茶酒都行。人死都死了,黄土一抔,是撒在海里,还是散落风里,又有什么区别。我对躺入棺材被埋地下没有兴趣,还不如随海而流,随风而动,看无边自然风光。” 王怜花微微一愣,复而语气纠结地说,“云姑娘,幸好世间如你这样想的人少之又少,否则我家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也就不能富甲一方,更不能请你吃一顿美食了。” 云善渊对着王怜花笑了笑,别看才是短短几句,王怜花性格中的多变乖张可见一斑了。好在,她对此也不在意,不正是觉得王怜花有趣才进了王森记,她如今是知道这有趣的含义了。 两人离开了这栋小楼,一起去了厅堂吃饭,这顿饭与王怜花的身价很符合。 云善渊承认菜的味道很好,厨师的手艺很不错。 等这一顿饭吃完,王怜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