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见。” 沐沉夕用力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道:“我也有一些知交好友,大概——”她扒拉着手指算了算,“百十来个,改日带你去见见。就是他们山南海北散得有些远。需要飞鸽传书,还有些在瀛洲的岛上,来回不便。” “瀛洲?” “是啊。几年前瀛洲不是来了一个使者出访,那人说话十分有趣。晚上我唤了他和通译一起去饮酒。我记得那时候,你好像是鸿胪寺卿,还接待过他来着。” 这么一说,谢云诀想起来了。那年瀛洲使者不远千里来访,带来了不少当地土产。虽然有些寒酸,但陛下为表泱泱大国包容万象,还是命他接待了这些使者。 为首的那位似乎是叫织田垣牧。 在长安待了许久,领略了唐国繁盛,流连忘返。 那织田垣牧脸皮子实在是厚,留在长安蹭吃蹭喝不愿离开。他又油盐不进,谢云诀软硬兼施了,也没能把他逼走。 可是忽然有几日,他被人邀请去饮酒。乐颠颠地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烂醉成了一摊泥。 接连几日下来,他忽然连夜递了辞行的折子,卷着包袱跑回了瀛洲。走的时候嘴里还嚷嚷着新学会的一句唐国话:“喝不动了,喝不动了,救命——” 沐沉夕还沉浸在回忆里,感慨道:“瀛洲的人真是实诚,喝酒也不知道推辞。还要同我拼酒,我顾念着他也是来使,怕他死在长安,都没敢太灌他酒。” 谢云诀至今还能回忆起织田垣牧被通译架着回来之时,那惊恐到扭曲的脸。 再看看他夫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估摸着此时此刻远在瀛洲的织田君,此刻一定是后背发凉。 沐沉夕开了话匣子,不由得聊了一路。谢云诀记得很认真。 他实在是太不了解她了,以前只知道她刁蛮任性。却从不知她原来也是如此有趣的小姑娘,交了许多朋友,天南海北都能玩儿到一处。 而且为人仗义,侠义心肠。当年沐家那般尊荣,她也从不曾盛气凌人欺压过谁,反倒是帮助了许多人。 宫门口,谢云诀下了马车,沐沉夕便跟在他后面,替他抱着昨夜批阅的折子和文书。 两旁刚上朝的官员见了他,都要过来拱手行礼作揖。倒是没有几个敢上前来与他攀谈。 沐沉夕跟在他身后,左右打量,忽然瞥见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这不是那位楚家表哥楚令舒么?真是冤家路窄,一想到他成日里弹劾谢云诀,沐沉夕就磨牙嚯嚯。 楚令舒感觉后背有些发冷,看来是入秋了,天气真的转凉了。 只是他无意中回过头,赫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楚令舒的心蓦地一抽,她…她怎会在此处?! 文武百官自他身旁川行而过,原本该是明艳的红色朝服,却失去了颜色。唯独是她,明眸善睐,一如从前。 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却忽然被高大的身影遮蔽。楚令舒抬眼,与谢云诀四目相对。 是了,他的表妹嫁给了当朝首辅,与他从此缘断。 若是未曾见他,或许他便能死了心。可是她偏偏又出现在他眼前,过往种种甜蜜都到眼前。 那时候的她,时不时会缠着他,要扮作书童出入他的左右。她总是爱笑,性情也豪爽。 似他这般小门小户出身的书生,也从未有轻贱之意。可她后来忽然拒绝了他,楚令舒一直觉得,沐沉夕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做不得主。 正晃神,谢云诀已经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路过。沐沉夕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没有做什么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