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海棠花树开得绚烂,纷纷扬扬洒落。她不知不觉就醉了酒,迷迷糊糊闯入了他的屋内。 谢云诀恰巧归来收拾些物件,一推门便瞧见了正抱着他枕头的沐沉夕。 她坐起身来,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忽然开心了起来。 “谢兄,你是回来看我的么?” “不是。”他冷了脸,自顾自走向了书案,收拾些笔墨纸砚。 她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可是身子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 谢云诀却头也不回,将书案上的宣纸归拢,慢条斯理。 她好不容易爬起来,瘪着嘴嘟嚷:“你我床榻只有一墙之隔,也算是同床共枕了三年。都说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都有三百年的缘分了,以后都不能朝夕相见,怎么也不同我道个别?” 谢云诀攥着宣纸的手紧了紧,转头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你我皆是男子,何来的共枕眠!” “我…”沐沉夕醉得迷糊,全然忘了辩解。 当初陛下让她以沐沉念的名义女扮男装入的太学,就是看她年岁小,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 加上她行为举止又豪放,比起长安城里的世家公子们不知道多了几分的男儿气。 以至于这三年,竟然没有人怀疑过。 “好好好,你不认就不认。”她拍了拍床板,“都是要走了,我有许多衷肠要对你倾诉。要不今晚我们抵足而眠,聊个通宵?” 谢云诀如蒙大辱,转身拂袖而去。 沐沉夕急了,晃晃悠悠扑了上去。这一扑,谢云诀始料未及,被撞得跌倒在地。 还未发作,她便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衣衫,喷着酒气道:“谢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模样最好的男子。” 谢云诀僵住了,她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良久,她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字:“滚——” 她有些伤心:“为何全太学的人都愿意与我称兄道弟,只你一人冷若冰霜的?我就这么惹你讨厌么?” “是。” “你讨厌我哪里?” “你有何处值得喜欢?” 沐沉夕张了张嘴,良久缓缓松开了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她起了身,转头踉跄着走到床边,啪地扑了上去。 扑的动作十分干脆果断,谢云诀甚至怀疑她这样起身,脸都能直接压平。 谢云诀起身拂去了衣衫上的尘土,可那些褶皱却如何也抚不平,一如他心底的涟漪。 他憎恶这种感觉,尤其是对一个男子。 他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肩膀,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沐沉夕趴着哭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她醉了酒,可是什么都记得。 谢云诀那般厌恶她,如今终于可以远离她,当真是迫不及待。兴许此刻正在家中放鞭炮庆祝。 沐沉夕着实受了许久的打击,于是发愤图强,不到小半年便将落下的课业都补上,离开了这伤心地。 事到如今,他竟主动相邀,怕是故意在糗她。 沐沉夕一咬牙,这世上还没人能在脸皮厚这一点上胜过她。于是合上柜门,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又大马金刀地坐下,全然没有新娘子的娇羞。 她倒是要看看谢云诀该怎么收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