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嫂子请讲。” 阿媛本想抬根凳子过来,三人坐下说话,见秀儿惶急的样子,又觉得罢了。 秀儿张口,眼中却难掩悲切,似乎受了什么委屈,“三柱他听说你们要出海,也想跟着来。可现在就快到春耕时节,我们的孩子也还小,家里还有一干弟弟妹妹,若是他去了南境,我们这个家,可怎么支持?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劝劝他,若他执意要来,还请颜兄弟的船,莫要收下他。” 颜青竹心下叹口气,斟酌了一番言辞,耐着性子道:“嫂子,三柱想去南境,也不是为一己私利,还是为了家里人能过得好些。我想你应该多多支持他才对。往返至多两月,春耕的事情可以让家里弟弟妹妹先忙活着……其实,家中不过几亩薄地,等三柱回来,也许你们再也不用辛苦耕地了。” 秀儿咬咬唇,又道:“三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哪能和你们比啊?再说,海上风浪打死人,我……我可不能让孩子将来没有爹。” 颜青竹不管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又道:“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何况近日商船云集海上,各方照料帮扶,实在无险可言,安全问题,嫂子实在是多虑了。做生意一事也不是人人天生就会,谈不上什么可不可比的,三柱头脑聪明,嫂子断不可……”断不可一再阻碍,断不可误了他的前程。 秀儿吸了吸鼻子,“我又不求他富贵,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就好。” 颜青竹还欲说什么,却被阿媛拦住了。 阿媛道:“嫂子说得对,不求富贵,但求心安。嫂子放心,我和青竹一定会好生劝劝焦大哥。” 秀儿这才抹了抹眼泪,道了声谢。 安抚好秀儿,又送她离开,颜青竹这才愤怒叹息道:“焦三柱这是娶了个什么女人?鼠目寸光!井底之蛙!” 阿媛见秀儿的背影还未消失,深怕四野空旷,语声远传,忙掩住他的嘴。 阿媛低声道:“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从前在家中被继母相欺,差点被迫嫁人为妾,如今的安稳生活对她而言实属不易。或许她担心的不只是海上风浪,还有那个新的世界对男人的诱惑。并不是每个人都祈求富贵的,也许她就宁愿过得贫穷些,只要焦三柱还是现在的焦三柱就好。” “娘子与她同为女人,这点分析倒是比我透彻了。”颜青竹看着秀儿消失的方向,忽而有些彷徨,“只是焦三柱与我说过,他是愿意去的,我还给了他一张我们主船的船票。秀儿不愿意富贵,可不代表焦家人全都要跟着她过苦日子呀?” 阿媛也只得苦笑,“总之,这件事劝也不好,不劝也不好。我们干脆什么也不说吧,他们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焦三柱自己要是连这点决断都下不了,倒是还不如喜梅了。” 颜青竹亦是赞同应下。 时近傍晚,颜青竹又与老掌柜和几个领头工人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与阿媛一同离开。 行至王山泉的瓦房前,却听见一阵尖声哭闹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 王山泉自扩建了房屋后,一直与两个女儿共同生活,可这个声音,听起来却并不年轻。 二人不由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是邱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伏在王山泉膝下,旁边两个女儿有些不知所措,小蛟却似乎早想到了母亲会这个样子,若无其事地蹲在地上玩瓦片。 阿媛侧过头,小声问颜青竹,“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颜青竹低声笑道:“邱氏终于低头认错,想带儿子过来,和王大叔一起住。之前已经来闹过几回了,只是你没瞧见。” “低头认错?”阿媛有些惊讶,“这可不像邱氏,应该是死缠烂打吧。” 颜青竹呵呵笑着,觉得阿媛说得更贴切一些。 “王大叔现在组建了一个瓦工队,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于是想把小蛟接过来,哪知邱氏不肯,说她要一起过来。” 阿媛对此有些鄙夷,“她从前瞧不上王大叔,现在人家挣钱了,她又死皮赖脸跑过来,我看啦,王大叔可不会原谅她。” 颜青竹不以为然,“王大叔是个心软的人,而且都这把年纪了,为了孩子妥协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再说小蛟黏糊邱氏,年纪又小,邱氏不跟着过来,恐怕小蛟不习惯呢。” “不会吧?”阿媛蓦地有些厌恶,“我可不想以后邱氏离咱们伞坊这么近,每次过来见到她,岂不晦气?” 颜青竹无奈一笑,“反正我们出海了,也见不到她,只盼王大叔做个明智决定吧。” 阿媛回望了喧闹的王山泉家一眼,忽而想到一个问题。焦三柱,王山泉,都因为娶媳妇而改变了人生。俗话总说,女怕嫁错郎,其实,男人也是怕娶错妻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