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回到家里,阿媛与焦喜梅正在饭桌前等他。 颜青竹知道自己回来晚了,笑道:“怎么还等着我呢,往后我没回来,你们先吃就是。” 焦喜梅笑着,转身往厨房里去,给颜青竹添了热饭出来。 阿媛知道他必是有事,所以回来晚了,也不多问,只让他快些吃饭。 待到夜深闭门躺回卧室,才问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看得出颜青竹在忧心什么事,吃饭时心不在焉的。 颜青竹这才将紫竹缺货的事情讲了。 阿媛见他连连自责,也不好再责怪他,只是有些想不通,于大郎怎会偏巧在这个时候不给他们交货。 “看来,于记木材行以后我们还是莫要再打交道。于大郎若真是疏忽大意,那自是不能再和这种人打交道。若是得了什么别家伞行的好处来为难我们,往后更是要小心类似的事情。” 颜青竹知她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让她不必担心,自己已发动工人一起去寻紫竹。 阿媛如何能不担心,自打他们做生意以来,不管赚多赚少,总归是没有亏过的。如今本就时间紧迫,若再耽误下去,最终可是要赔付三倍定金,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可阿媛也不想这个时候叫颜青竹越发自责,只能装作平静。 两人睡下,一时都有心事,辗转反侧。 另一边,于记木材行二层卧房里,于大郎也辗转反侧。 李幼蝉睡在他旁边,忍不住啐了一句,“你烙饼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于大郎抿了抿唇,终于问道:“蝉儿,那批紫竹……是不是你改了单子?” 李幼蝉蓦地睁开了眼,虽然在黑夜里她也看不到什么。 “你说什么呢?”李幼蝉装作迷迷糊糊还没清醒的样子。 于是,于大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昨晚上,那些单子我都好好夹着的……是不是蝉儿你看过后,改动了什么?” 李幼蝉冷哼了一声,决定不隐瞒他,“是我改的?又怎么样?” “你——”于大郎颤着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蝉儿,你干嘛这么做?这叫我在颜兄弟面前失了信誉!” 于大郎的声音难得有些不悦,这叫李幼蝉生出了莫名的火气。 “我还没说你呢,荣兴伞行给的价钱公道,还有加急费,你为什么不卖给荣兴伞行?非要卖给那个一分钱没给的颜记伞坊?要不是我发现了这两张单据,你可得害了咱家店铺少赚一大笔钱,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呀你!” 李幼蝉伸手戳了下于大郎。 若是平时,于大郎只当李幼蝉在向他撒娇,这会儿却觉得自己媳妇儿变得不那么可爱了。 于大郎只当她确实只是想多赚钱,心里又有些责备自己无能,若是每月能多些进项,蝉儿就不用着眼于这些小事了,他暗下决心,道:“既然是我媳妇儿做了手脚,那等同于我做了手脚。这样不行,这跟定钱多少没有关系,颜兄弟的货是在荣兴伞坊前面定的,虽说只有口头约定,但我是开了单据的,只是这单据遗失了,也未给他,但我不能装作不知道。我明日就去告诉颜兄弟,没按时出货,这事情我有连带责任,若是因此让他伞坊亏损了,我也该做出赔付!” 他说是遗失,其实心里明白,单据一定是被媳妇儿收起来或毁去了,偏偏他不忍心开口责怪她。 李幼蝉真想一个大耳刮子给于大郎扇过去,终于还是捏紧了衣角忍住了。 “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脑袋里缺根弦啊!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欠他什么了,你要赔付?他没交定钱,你没开单据,就算到监市铺去说,也是他没道理。你还争着抢着要给他赔付,你以为咱们家里很多钱吗?由得你去跟个下九流的人讲道义!” 于大郎被她一句句说得脑中嗡嗡作响,却也明白自己的身家根本没本事逞这个强,去帮人家赔付。 他一时愤懑,又不知这事该怪谁,只得使劲一拍身下床褥,震得镂空的床板发出闷响。 李幼蝉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恼恨自己,做气给自己看的。她平时虽对于大郎呼来唤去,但从没见过于大郎这个样子,一时倒不敢再说什么话刺激他,只轻哼了一声,缩进被窝里。 第二日,颜记伞坊的工人都去了附近搜寻紫竹,到得傍晚才到百工村集合。 竹子倒是寻来了不少,可经过颜青竹的仔细查看,发现可堪用的不多。 很多竹子还未长出紫斑,更不谈在阳光下产生绚丽的紫光,因着年限不足,不仅颜色不好,连韧性也是不够的。 堪用的,不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