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追了一阵,气喘吁吁。颜青竹怕她累着,又停了下来。 阿媛追上来,攥着小拳头锤了颜青竹几下。颜青竹任她不痛不痒地锤着,待她不锤了,便把她的手握着,继续前行。 阿媛想到刚才的话题,想与颜青竹多讲一些,便道:“青竹哥……” 话音未落,颜青竹已抢着道:“你就不能叫声相公或夫君来听听?我们都成亲三日了。” “我还有些不习惯嘛。”阿媛辩解道,“再说咱们村里哪有这么叫的?不都是叫‘当家的’,‘我家那口子’,‘孩子他爹’?哥哥妹妹叫了一辈子的,也很多嘛。”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嘛。”颜青竹故意做出不悦的样子。 “哦……相公,我有件事想说与你听。”阿媛顺从道。 颜青竹满意地嗯了一声,“娘子尽管说来听听。” 阿媛笑笑,又正色说道:“关于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一些。我现在想原原本本说给你听。” 颜青竹知她是说这个,顽皮的笑容马上收了起来,“你讲。” “我亲生父亲姓冯,是京城一个世家嫡子。我娘和我爹也算是两情相悦,不过我娘是匠人的女儿,家中虽还富庶,但相对于我爹来说算不得什么好身份。所以,我娘嫁给我爹,只能做妾。” 颜青竹有些惊讶,难怪柳巧娘不喜他的匠人身份,原来是她自己在这方面吃过亏,嘴上只道:“难怪岳母心灵手巧,原来是匠户出身。” 阿媛点头,“是啊,听娘说,我外祖父是木雕高手,外祖母精通刺绣。上门提亲的人很多,若不是我娘非是看中了我爹,以她的身份实在不必做妾。” 阿媛叹了口气,“我娘常说,别人都以为她精明,其实她犯傻的时候不如普通人呢。” 颜青竹道:“岳母这是后悔了?” “如今自然是后悔了。”阿媛道:“当时却是不悔的,虽然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反对,不过到底抝不过我娘。我爹是先纳了我娘,后来才娶的正妻。所以头几年,我娘倒是过得不错的。” 颜青竹低头看她,见她面带忧色,知道后面的话讲出来必是转折了。 “大概是我三岁的时候吧,京郊爆发了瘟疫。我外祖父外祖母当时正是住在京郊。瘟疫肆虐,那片区域被强制封锁,直到外祖父外祖母的尸体被焚烧掩埋,我娘都未见到他们。 京城里人心惶惶,深怕郊外的瘟疫蔓延到城里,很多富户都想尽办法要逃离京城,去更安全的地方。我爹娶的正妻徐氏,是江南人士,也是世家大族,当时我爹便设法打通关节,取了路引,带着一家老小往江南暂避。 一路又是车马又是船,连日奔波。我娘是纯粹的北方人,对于南方湿润的气候很不适应,还有些晕船。娘说我也身体不适,吐得厉害,身上起了疹子,不过我那时太小,对这些事情都没有记忆。 到了汐州,徐氏见我们母女不舒服,便提议暂停赶路,在客栈多歇一夜。那一夜,没发生任何异样,可第二日醒来,客栈里一路同行的十多人都不见了,连我爹也不见了。” 听到这里,颜青竹似有所觉,忙问,“是那个徐氏搞鬼?” 阿媛点头,“大概是吧。她与我娘一直很和睦,不过这件事若是她从中作梗,可见得她是个机心颇重的妇人。我娘从前是家中独女,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未历经过后宅之事,哪里是徐氏的对手。 他们都离开了,就剩我和我娘在客栈里。我娘发现后,立马便抱了我去追他们。可才走出客栈没多久,就有官兵把我们拦住了。问明我们的来处,便不由分说,把我们押着去了一个荒山的尼姑庵里关了起来。” 颜青竹始料未及,疑惑重重,“这是为何?” “我娘当时的反应如你一般,待关进了尼姑庵,见了另外也被关起来的人,这才知道缘由。” “还有其他人也被关起来?”颜青竹奇道。 “不错。而且都是京城方向来的人。因为京城郊外爆发瘟疫,设法逃离的人很多。很多京城富户本也就是江南迁过去的,如今出了危及生命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回老家暂避。顺着大运河南下,和商队混杂在一起便可少被盘问。因而那几个月,到江南避难的人很多。 也正是这个情况,引起了江南各地官府的防备,对从京城方向来的人都要进行盘查,若发现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