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并不在摊位上,这时候的张大哥应该是去找儿子了,但崽儿并不知道,他只想着,他阿爹还没有找到他,他还可以多玩一玩,于是他又离开了。不过,在他离开之前,正好看到了是谁把一壶冒着热气的开水倒进了他爹的伞筐里。当然,崽儿不明白那是做什么,否则他早告诉他阿爹了。” 众人都不自觉放大瞳孔,等待着阿媛即将讲出的高|潮部分,连张平自己也倏地竖起了耳朵。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个人,他一直平淡无奇的表情上,多出了一些紧张,或许他的眼皮都禁不住在跳动,于是他心虚地眨了下眼睛,以作掩饰。 阿媛将这一切都暗暗瞧在眼中,又慢慢叹了口气:“可惜了,崽儿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那人面上的表情稍稍松了松。 柳小姐有些急,“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一定不是颜小哥吧?” 阿媛道:“自然不是。因为崽儿说,那个把热水浇到他阿爹伞筐里的人……嗯……说是曾经借给他爹一头牛的人……我哥哥显然跟这个特征没有联系。” 一头牛?张平的目光有一瞬的难以置信,突而又想到什么,马上又变得充满厉色,他扭头朝黄力看去——“是你?!” 众人侧目,原本的证人才是真正的作案者? 张平几步走到黄力面前,蛮横地提起他的衣襟,“一头牛?我没跟其他人借过牛,只在去年借过你家一头牛。我儿子看到的人是你!” 黄力慌忙摆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地道:“怎么可能是我?……我可是给你作证的人啊!……你儿子是呆的,你刚才也说他说的话不做数。” 颜青竹也未料到有这等转折,朝阿媛看去,只见阿媛向他微微一笑,似有深意。 “我儿子才不呆,他若看到了,那就是事实!”张平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崽儿虽表达上有问题,但绝不会说假话。他刚才说自己儿子呆傻,那是为了脱罪,如今知道儿子瞧见了真相,那就必是真的。 黄力推着张平的手,试图让对方松开自己,口中委屈道:“我若是毁了你的伞,我……我干嘛还给你做证人啊。分明是这个丫头,她……她想替他哥哥洗脱罪名,这才冤我呀……这话是从她口里说出的,可不是崽儿亲口说的,你莫要糊涂啊!” 张平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你根本都没见过姓颜的小子,又如何替我作证?是当时我刚花了他的伞,以为他发现了来报复我,才心虚地问你,‘是不是一个身量高大,瘦长,穿灰青色衣服的年轻男人’,你当时说‘是’,如今想来,你不过是在附和我。等我们去了镇东,你根本都不认识人,还是我指了桥上的人给你看,你才说的‘就是他’。哼!你怕我怀疑你,才急着替我作证吧!” 黄力面色涨红,显然是被识破。 众人这才明悟,本以为黄力既然与颜青竹毫无瓜葛,自不会无故陷害他,却不想内里还有这等巧合。 张平见黄力的模样,知道自己的猜测必定属实,心下暴怒,出手朝黄力打去。又想,黄力不仅毁了他的伞,还害他洒油漆的事儿也暴露,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他砸向黄力的拳头越来越狠。 黄力先是闪避,见张平好像发狂了一般,也开始还手。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他出手同样也不再顾忌,嘴中亦是不停,“你借了我的牛,还回来时牛却病殃殃的。我的牛是高价买的,每天喂上好的草料和豆饼,就指望着春耕发力呢。你!伤了我的牛还若无其事,怎叫人心头不恨恨!” 大抵张黄二人是农人出身,做伞只是副业,因而耕牛大过天的想法在黄力心中是极深沉的,也难怪要伺机报复。 只一刹的功夫,两人已发展为在地上扭打起来。铺头一喝,让几个铺丁拉开了他们。 一起荒唐的案中案,就此真相大白。 铺头判定,黄力当赔偿张平的伞钱,张平当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