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她身上是极少发生的事,在此之前唯一的例外就是q中心楼顶的那一次初遇,安眠药就了酒。但今天的情况又有一点不一样,这一次,她真的只是睡过头了。 至于背后的原因,她没好意思深想。 正是早高峰,老电梯蜗牛一样一层层爬上来接人,再蜗牛一样一层层爬下去。随清索性走了楼梯,又想趁着这功夫再把晚上的发言稿背一背。其实,那都是她一点点作出来的东西,她了解其中每一个想法的发生与转变,对每一个细节都烂熟于心。要是换一个口才好的人也许根本不需要背诵,但她显然不是那种人。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的回响,除此之外没有人扰她清静,可她只背了个开头,脑中便都是昨夜的梦境。 她这个人,以往每逢大事,总会做噩梦。而那些可怕的梦都是有些相似的,不是大考,就是比赛,或者上台演出。虽然场合不同,但也有不少共同之处。总是有很多人看着她,而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一次,她梦到自己坐在一架飞机上,下面跑道上已经有人挥着小旗子要她立刻起飞。 其实,她一直很想知道这些梦究竟从何而来,又代表着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在网上搜一搜,结果倒有一多半是周易解梦,只说梦到在公共场合不穿衣服的吉凶指数高达81,意味着做梦者身无长物,生活惨淡。后来,去精卫中心配药,她也不止一次地在门诊大厅里看到心理科坐诊医生的介绍,男女都有,背景各异,在一张张标准相里笑得都很和煦。但她看着那些面孔,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自己如何对着一个陌生人袒露心扉。到时候只怕就是坐着,听着秒针滴答,既花钱又花时间,却只徒增了尴尬。 不过,这一次却跟从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一整夜,她似乎都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中只有一个人,一双眼睛。 梦里的她站在一场大雨中,回身看到一个人朝她走来。两人之间隔着密密的雨幕,她只能分辨出那是一个男人的轮廓。她双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但仍旧看不分明,只除了那双眼睛。她知道,他正在看着她。她于是抱臂站在那里,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但他却又不过来,仍旧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她耐不住这样的审视,反倒先伸出了手。而他握了她的手,走近,拥抱她。 冷雨中,他的体温和肌肤的触感烧灼着她的身体,那种感觉近乎于刻骨铭心。但他还是低头看着她,她试图避开那目光,他却伸手将她的湿发拢到脑后,更加无遮无拦地看着她。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他是谁。但哪怕是在梦里,她还是有一种超脱的清醒。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而且细节也不够真实。比如,眼前的他看起来比现实里年长一些,也更沉静,一只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扣在她颈后,像是完全掌控了她的动作。 “随清……”他说,而后低头吻她。只一瞬,就又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他来名士公寓,敲开她的房门。 雨水浇头淋下来,几乎令她窒息,但她还是忘情地回吻着,只觉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酣畅的经历。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人竟会是魏大雷。 事务所就在楼下,随清这一走神,便已经走到了清营造门口。 魏大雷从里面替她开了门,叫她一声“老板”,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香蕉燕麦牛奶,告诉她早上第一场视频会议的已经接通,只等对方上线,好似自动化装配线一般行云流水。 会议开始之前,随清只来得及隔着落地玻璃草草看他一眼。而他对她一笑,还是那个一望见底的魏大雷。 整个上午,随清都在忙碌中度过。 到了下午,纵联的官非继续发酵,果然如吴惟所料,邱其振也已经被请到廉署协助调查。随清看到手机上推送的新闻,只是轻蹙了眉头,并未点开细看究竟。事发突然,这里面究竟怎么回事,媒体也未必知道多少,她没时间去看那些无谓的推测。 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