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我是没你鸡贼,但我分得清楚, 陛下跟温家这么不对付那纯粹是朝堂博弈,权力交锋,于天下而言,陛下绝对是个好皇帝,你少在这儿蒙我。” “在理,所以你是觉得,就算有一天,文宗帝这个好皇帝要杀你,你也该认命受死,不应反抗,对吗?” “……” 纪知遥沉默了片刻,底气十分不足地说:“陛下不会的。” “他会的,你心里很清楚。” “我从未背叛过大襄,他为何要杀我?” “温家也从未背叛过大襄,你看现在温家的处境呢?” “……那是温家威胁到了陛下。” “难道你没有?你手握大军八十万,这八十万人你使如臂膀,虎符一现,听令而动。军中素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就算是圣旨下去了,也难改你这个将军所下的如山军令,你觉得你有没有威胁到陛下?” “可这世上总要有人领兵打仗,总要有人称将挂帅,总要有人号令三军!陛下难道不要将军了吗?不要良臣了吗?他什么都自己去做吗?” “他可以用他绝对信任的人。” “你说庞涛?” “也许吧。” 纪知遥张了张嘴,像是咽下了什么声音。 转头看向旁边逗猫儿的温阮,他说:“你先前说过的,你不喜欢将出生入死的将士卷于朝堂心术之争。” “没错,此刻我依旧如此。”温阮撸着二狗子的肚皮,抬头看着纪知遥:“我在救你。” “救我?” “是啊,盛月姬的男人死得差不多了,为免她守寡,我只好当个善心人,救救你和画嵬,毕竟寡妇黑化之后就是黑寡妇毒寡妇之类的,战斗力都要飙升,挺可怕的。” “……” 温阮低头发笑,又道:“开玩笑的,我只是让安陵君认清文宗帝,如你所言,于天下他是个好皇帝,看看如今百姓过的日子就能知道,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于臣子他是个寡恩薄情的君王,看看他对温家吕家做的事也能知道,这一点你也要清楚。纪家如果不想落得吕家和温家这样的下场,安陵君你就要先做到心中有数。” “你上次说到吕泽瑾的死,没说完。” “没什么,吕泽瑾是被陛下害死的,目的是让吕家绝后,让晋亲王一脉自此没落不兴。” “……” 纪知遥听得愣住了。 温阮没有继续说下去,纪知遥的脑子是转得不如阿九或大哥快,但他绝不是笨人莽夫,他会想明白的。 殷九野搂起温阮手里的二狗子,走之前拍了纪知遥的肩一把,莫明说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这么拍画嵬的肩?” “……你监视我?” “……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那你怎么知道的?” “画嵬说的。” “画嵬?” “忘了说了,画嵬如今是晋亲王的义子,我想不日后晋亲王可能会向陛下上折,请求陛下将侯爵之位传给他,要是晋亲王的头衔实在给不了,也可以让画嵬先当个小世子嘛,这京中好久没有小世子了。” “……阴九,你是不是脑子有包,画嵬就算再得晋亲王喜欢,那也是义子,自古哪有爵位传给义子的道理?” “自古也没有杀功臣之后的道理。” 纪知遥怔怔地看了殷九野一会儿,又看看温阮,温阮专心地逗着猫儿,似是没有听见他两的对话。 “你们不是想告诉我,晋亲王跟你们穿一条裤子了吧?” “我们挺想告诉你的,但晋亲王的确不与我们穿一条裤子,那只是一位老父亲的愤怒。” “你可知晋亲王的旧部皆在庑州,只要晋亲王振臂一挥便可集结!” “看来安陵君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了。” “你们疯了!” “要不你就别出兵了,让庞涛去也行,我觉得,陛下此次应该会启用庞涛,安陵君前段时日辛苦了,不如好生休息着。” “你们看上去对庞涛毫无信心,觉得他必会大败于晋亲王。” “我对谁输谁赢没兴趣,我对晋亲王能不能为画嵬争个爵位比较感兴趣,安陵君往日怜画嵬被盛姑娘带歪了路子,此刻应觉欣慰吧,画嵬有山可靠,有人可依,有家可归。” 殷九野说罢,又拍了下纪知遥的肩:“还是那句话,安陵君,在府上好生休息吧,不是你的活儿别抢着干,陛下会以为你是不舍得放兵权的,这可是为臣大忌啊。” 殷九野与温阮两人都走到门口了,纪知遥才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失声喊道:“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将此事提前告诉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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