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一个地给他盘点—— “陈文,原朝中营造司尚书,孤这太平殿来还有御书房当年大修,还是他一手主持的呢,孤住得舒坦,喜欢,现如今在他许州任一方县丞。” “孙定时,原朝中户部侍郎,是个长袖善舞的,孤要用钱了,只管跟他开口,他总是有,比蓝绻强多了。现在登州养老,住在一个叫闲水山庄的地方,听说与那里的诸多名流都有往来,门庭若市啊。” “李令关,原是朝中有名的学士,如今也不在朝中了,在瑭州开办了一个学堂,广招贤门弟子,那学堂办有得模有样的,不比仕院差,年年春闱,不少拔尖的学子都是出自他那处,是个风流大家。” “郑闯,这人了不得啊,这人当年有心报国但过于耿直故不得志,幸好有仲德你慧眼识才,提拔他在朝中任大理寺少卿,后来又做到大理寺卿,对大襄律令颇有研究,那么厚几大本襄律呢,他倒背如流,秉公执法,断案无数,素有襄朝包公之美名,在百姓中威望极高,如今嘛,他好像是待在华州,编撰律典,查漏补缺。” 文宗帝拿了几本书摆在桌上,手指敲了敲,示意靖远侯看,“嗯,这儿呢,你看这几本书就是他写的,写得好啊,襄律里诸多不合情理之处,他一针见血地点了出来,并提了改进之法,此等人才若放在朝中,我大襄何愁乾坤不得朗朗,天地不得清明?” 第117章 靖远侯接过书, 翻了两下, 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文宗帝每说一个名字, 温仲德的心便沉一分。 可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文宗帝也未必将所有的名字都念完。 文宗帝依旧笑容可掬地看着靖远侯, 往前稍稍探了下身子,问“你说, 这么多人才,孤将他们放在外边儿,是不是大才小用, 浪费了?” 靖远侯合上书,放回桌上, 抬首迎上文宗帝的眼睛“他们老了, 已不再能为陛下分担朝务,如今在各处颐养天年,闲暇之际仍发挥余热,已是他们能为陛下做出的最大贡献。” “你刚才还说,孤是天子,孤说什么, 就是什么,怎么转头就把话咽回去了呢?”文宗帝笑问。 “老臣这把老骨头,愿听陛下差遣。” “哈哈哈,仲德,你这个人啊。”文宗帝大笑。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实话, 这几个当年都是你的旧属,孤调他们回京,他们可能不听,但你若发话,他们必是愿意肝脑涂地的。你说你愿听孤差遣,孤不过叫你把他们调回来,怎么又不愿呢?” 靖远侯拱手“陛下抬爱老臣了,天下之人,无论官民,皆是听令于陛下,岂会听老臣一派胡言?” “当年你携群臣死谏,逼孤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陛下记错了,老臣从未逼过陛下。” “是么?那太子是孤自己要送走的?” “太子命中孤煞,冲撞陛下,本就不该宫中长往,一切是为了陛下好。” “冲撞了孤,无论是不是孤的儿子,他都该死!” “臣不愿陛下,担上弑子之名。” “哦,这般讲来,你还是为孤好,孤当感动啊,是吧,温仲德?” “臣不敢。” “这事儿过了有个十……十几年了?” “回陛下,十五年。” “嗯,十五年了,太子今年二十二,孤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在暗中准备皇位之事了,说来,得多谢你啊,当年若没有你,孤这个七皇子,哪里摸得着龙椅,上头还有六个哥哥呢,仲德,你是不是想再扶一个皇帝上来?” “臣不敢!”温仲德起身,拱手谢罪。 “诶,坐下坐下。”文宗帝虚虚地抬了下手,让温仲德坐回椅中,“不过是闲聊,别这么紧张,总是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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