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中百官莫不噤声。 甚至觉得背后有点冷。 他们对靖远侯多年不上朝之事,有了深刻的理解和体谅,就他这作派,的确不上朝好。 这本该是一个明刀暗箭防不胜防的早朝,因着靖远侯的出现,变成了如同喜剧般的合家欢现场。 靖远侯没有半分不自在,活像是在自家菜园子里一般拉家常,不论陛下如何风雅傲然,他总能插科打诨,嬉笑相应。 东拉西扯到最后,靖远侯一拍大腿,像是猛然记起了什么似的:“唉呀,光顾着给陛下请安,忘了臣家中的小女还等着臣了,臣得回去看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啊。” 文宗帝眸色微沉,慢声道:“温阮此刻正在宫中。” “她进宫给陛下和娘娘请安么?”靖远侯疑问道,又说,“应该的,臣子本份,阮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温阮的确乖巧,靖远侯教导有方。” “可不敢当,是阮阮自己聪慧,臣一莽夫能教她什么呀?臣只盼着,将她在府上多留两年,舍不得她嫁人。” “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 “那陛下,臣能不能把小女接出宫啊?好久不见了,臣想她得紧。” 文宗帝轻扣手指,笑说:“孤也喜欢这个孩子,她这几日在宫中为孤念书,孤心中甚喜。” 靖远侯嘿嘿一笑:“那容易,过几天老臣再带她进宫给陛下您请安就是了。” 文宗帝抿了下薄唇,威严的面容上笑容沉了几分。 靖远侯似是毫无所觉,依旧笑眯眯的。 “自然。”半晌后,文宗帝十手相扣,淡声笑道:“靖远侯你好不容易归来,孤若再让你们父女隔宫墙相望,岂不是不近人情?” “谢陛下隆恩。”靖远侯拱手行礼。 早朝后不久,温阮就听太监传话,说是陛下准她出宫了。 温阮抱起猫就走,离宫前望了望皇后广陵殿的方向。 皇后站在窗后,她瞧得见温阮,温阮瞧不见她。 她摸了摸掌心的伤痕,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灾殃子!要不是你本宫的手怎么会受伤?” 女官:“……” “还有温仲德这个狗日的,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这时候才回来,这要出了事本宫看他哭不哭狗眼!” 女官:“……” 皇后拆了手上包着的布条,看着掌心那道疤痕,嫌弃得不得了:“丑死了,跟蜈蚣似的,温阮这个祸害!” 女官抿唇:“陛下来传过话儿了,今日就不来广陵殿了,去淑贵嫔那儿用晚膳。” “谁稀罕?”皇后翻了个白眼,扶着女官的手走到殿门前,望着层层宫阙,低声咒骂,“这鬼地方待得烦死了。” 温阮一走出宫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抱进怀中。 “唉哟爹的宝贝小心肝哦!” 温阮:“……” 这爹……好热情啊! “快让爹看看,瘦了啊,是不是没吃好?宫里的东西难吃是吧?没事啊小心肝,爹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咱补回来,这宫以后咱再也不进了,瞧把我小闺女瘦成什么样了?来来来,让爹好好看看,唉呀,想死爹了!” 温阮身体僵直地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消化着靖远侯的这番……父女情深。 她一向知道靖远侯对他这个女儿宠爱万分,但没想到,这么直接,这么夸张。 温阮看得满头问号。 嗯,这位老父亲,他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原本以为,一个痛失爱妻,沉于悲痛的鳏夫,应是消沉忧伤,郁郁寡欢的。 结果他的画风,好像走歪了? “叫爹啊,闺女你是不是傻了?”靖远侯咧着嘴大笑,瞧着温阮。 温阮:“……父侯。” “父什么侯,叫爹。” “爹。” “诶,好听,走走走,咱们回家。” 温仲德拉着温阮上了马车,温北川长出了一口气,也上了车。 一上车,温仲德就揪住了温北川的耳朵:“老子怎么跟你说的?啊,老子怎么跟你说的!我叫你照看好你小妹,叫你不要让她受委屈,你怎么当哥哥的,你这点屁用都没有,老子生你不如生个蛋!” 温北川耳朵都要被他扯掉了,连忙说:“是儿子不好,爹你先松开。” “还松开,老子不打落你一层皮!” 温仲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温北川背上,“咚”地一声闷响,险些没给温北川拍出一口心血来,温阮听着都疼。 “你个废物,你弟弟赚那么些钱容易吗,你就这么交出去,你脑子是不是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