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说破。明明是桩很简单的事,他就是想让她明白西戎此次来使的用意, 但是内心深处隐约又有个念头,希望她不要那么明白。 这样矛盾的心理,萧锦初体会不到。她现在满心只剩下震惊,震惊于曾经的一语成箴。“西戎未免也太心急了,涂山氏……居然在国宴上卖弄聪明。大禹一直到三十未曾娶妻,直到在涂山见到了白色的九尾狐,认为这是吉兆,故而娶涂山氏为妻,成就了一段佳话。赫连氏是想与师兄联姻,希望你娶赫连姝为后!” 卫潜没有说话,是啊,的确是太露痕迹了,但也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做法。就算这桩婚事最终被他拒绝,伤的也只是赫连姝的颜面,与西戎关系不大。与一国的气运相比,小儿女的心事又算得了什么。 “师兄,你准备如何回应?”萧锦初想了一想,神色很是严肃。 “北狄传来消息,拓跋氏同意联姻,但要求在公主的陪嫁中加入八座城池,但赫连永没有答应。”卫潜没有直接回答萧锦初的问题,而是说起了这段前因。 萧锦初又扫了一眼那封国书,不无嘲弄地道;“我想也是,赫连永再败家,总不至于拿着祖传的江山送人。” 所以,在联姻失败后,面对北狄这个强悍而野心勃勃的邻居,西戎只能寻求与中原的联合。单凭一纸互不攻伐的盟约是不够的,联姻依旧是最好的出路。萧锦初很想问问卫潜,那位公主是否真如传说中那样美丽,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缔约,权衡的是国力,是武备,是财政。偏偏与卫潜这个人无关,哪怕他是个傻子,只要他是中原之主。自然,也与赫连姝无关。 “如此,我该恭喜师兄了……”沉默了半晌后,萧锦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涂山氏为大禹生了一个好儿子,开创了夏朝四百年的基业。若赫连姝真能应了这个征兆,某些人可就再也闹腾不起来了。” 西戎的嫡公主,这样的身份足可以做得卫潜的皇后,甚至是未来的太后。萧锦初以为自己会高兴的,亦如从前每一次听说后位选定时。 但是并没有,她只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而她还不明所以。 “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长远了,”她听到卫潜在说话,依旧平静无波,如冷冽的溪水流过。“两国联姻事关重大,这里头的纠葛不是一时半会能厘清的。倒是你的事,该抓紧了。” “我的什么事?”萧锦初茫然地抬起头。 卫潜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是真地忘了,还不是装的。“自然是你的婚事,正月里我对你说的话,你大约早就当耳旁风了吧!如今半年之期已过,你可有什么话说?” 她的婚事啊……萧锦初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从师兄的婚事说到自己的婚事的,想了半天也只能迸出一句:“但凭师兄做主。” 恍惚中,她好像又听到了师兄的叹息声,由他做主不好吗?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是照着他的意思长到了如今的岁数,并没有什么不好。这一回也听他的又何妨,反正她的师兄是不会害她的。 “之前我替你择了齐皋,你就不满意,一直想解除婚约。我后来想想,除去身份样貌,你俩的性情确实差得有些远。虽然这话对他不起,但我还是得说幸亏你们最终没有成亲,否则也只是徒增了一对怨偶。”卫潜的声音呈现出一种难得的温柔,混合着桂花的香气缓缓弥漫开。 “这一回,我总想着能替你寻个如意郎君。不一定要身份尊贵,但能与你谈天说地,花前月下。也能一同弯弓射猎,并轡而行。你才二十五岁,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人是要与你相互扶持,白头偕老的。虽然我一直催你成亲,但并不是想让你随便嫁个人就算了,总要选一个你喜欢的……” 在萧锦初的印象里,卫潜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样长篇的话。她从来不知道,师兄在背后为她考虑了那么多,可以说是尽心竭力。这甚至让她觉得眼前的师兄很陌生,那个活在云端的陛下从神坛走了下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兄长,为自己未嫁的妹妹而操心。 他的每一种假想,每一种的期盼听来都无比美好,只是近乎像在托孤。如此沉重的心意,她该怎么承担,又该如何回应。 卫潜今日似乎感慨颇多,打开了这个话头就停不下来:“其实,我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