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冲握在门把上的手一紧,欣慰地应答:“你也晚安,儿子。” 他挺直的脊背松快下来,两年来压在他身上的冰层解冻。他立在周自恒的房门前,呆立了许久,脸上有了一些水痕,他摸了摸眼角,竟是摸到了微温的泪水。 他笑了笑,准备离去,房内传来周自恒的声音。 周自恒大叫著“yes”,在床上翻滚跳跃的动静太大,门板都跟著摇晃,他好似有了无限的精力,来抒发心里无限的喜悦。 周冲端著果盘,听著墙角,脸上泪痕没有擦干,又忍不住笑起来。 “傻儿子。” * 翌日清晨。 曙光破晓而来,五月天空蔚蓝,南城正值好时节,秦淮河上摇橹桨声晨起就开始回荡。 明岱川端著本书在一楼客厅细看,一边品读一边做笔记,似是在读一本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 江双鲤同女儿埋汰:“你爸啊,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还总看武侠小说。”她乜一眼明岱川,端了早餐上桌,明岱川放下书,规规整整地起身,应一声:“好的,夫人。” 江双鲤被他逗笑,又和女儿念刀:“你爸走火入魔了。” 明玥摆著碗筷,眨著一双眼,怪好奇:“那我爸年轻时候也看武侠小说,他那时候叫你什么?” 江双鲤瞟一眼明岱川,轻声道:“他那时候也不正经,追著人叫姑娘。”她说话间,脸有些红,松松的发髻落下来一缕,面容比年轻时候更多了风致。 姑娘…… 【嘿,明姑娘。】 明玥仿佛听见周自恒在唤她,下意识看了看门窗,意识到无人后,又低了低头,眼睫毛也垂下来,一双手搁在勺子上,半天没有动作。 江双鲤倒了一杯鲜牛奶给她,柔声催促道:“发什么呆呢,今天不是说和小恒出去玩吗?快点吃,别让人久等。” “哼——”明岱川拧紧眉头,“要等,也是他的福气。” 明玥没吱声,小脑袋瓜几乎埋进碗里,她极力掩饰著红透的脸,边上鲜牛奶不敢动分毫。 只要和牛奶沾边,就会让她想起令她一夜辗转反侧的,藏在更衣室里,周自恒喝过的那瓶牛奶,那样甜津津的味道,到现在还在唇齿间流转。 她舔了舔唇,睫毛眨地飞快。 “明姑娘,快点儿——”外头传来呼唤,这一次,还伴随著车铃铛响声,细细听来,周自恒的声音比往日沙哑一些,精气神却更高昂。 “咋咋呼呼的!”明岱川想用一记隔山打牛,将家门外的周自恒打飞出南城去。 周自恒一直按著铃铛,叮叮当当,明岱川低低咒骂:“臭小子!”江双鲤睨他一眼。 明玥急急放下勺子,拎了背包,匆匆出门,行到门前又转回来,在明岱川和江双鲤脸颊上各亲一口,才换鞋走出去。 “还是生女儿的好!”明岱川惬意,眉目舒展。 江双鲤也高兴,但又拉住明岱川胳膊:“老周也有老周的苦处,别成天就把这句话挂著。” 明岱川老神在在,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外头是个明媚的天气,湖畔芦苇跟著风荡漾,水草丰茂,鸟雀一群群飞来。 明玥起先小跑著出来,后头脚步就放慢了。她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心思,一面告诫自己离周自恒远远的,一面因著他一声呼唤,就不管不顾地跟过来。 周自恒昨夜一宿没睡著,晨间听见鸟雀声音就惊了起来,在阳台站了老半天,对著明玥房间鹅黄色的窗帘望啊望,差点没把窗帘望穿,但到底是没有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