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课而苦恼的小姑娘,会有这样的心思。 丁凝被拆穿了,丝毫不慌张。她看着窗外渐渐没入夜色的精致,淡淡道:“自从母亲和离出府之后,虽然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流露出半分悲伤,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不想和离的。再追溯一下,她最好的一生,应当就是在十几年前顺顺利利的成为父亲的妻子,与父亲平顺的走完这一生。而她这一生,我这一生,都只有一个简单的身份,这样就够了。” 酉生心中一动,想要宽慰,丁凝却打断了:“我知道,从另一方面来说,大娘有苦衷,二娘有难处,母亲的存在,给了丁府太多太多的不自在,也让几位姐姐从小到大都意难平。若是当年母亲没有出现过,或许父亲能与大娘二娘像普通夫君妻妾般,相爱相敬,养育子嗣。可是酉生,我娘也没错,那时的境况,你觉得她能有几个选择?若非有人在前头给她指了一条绝路,她本能顺畅的走下来的。若是我娘没错,大娘二娘他们都没错,那一定还有人犯了错。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酉生紧蹙着眉头:“郡主并不希望你做这些事情。” 丁凝却笑了:“酉生,你比我更了解我娘,她不是不希望我做这些事情,她只是以为我不会做这些事情。可是她想错了,她是我娘,谁曾算计她,欺负她,我必然要十倍百倍的要回来!更叫人不可原谅的是,从前做过的错事,他们如今竟然还想故技重施,破坏姐姐们的婚事,这样的人,如何能绕过!从前或许曲折些,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绝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你执念太重,易生戾气,若你的身子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人熬坏了,郡主定然伤心不已,于你来说也是不值得的事情。” 丁凝笑起来:“他们?”她对着空气白了一眼:“她们还气不坏我,叫他们吃点苦头,我开心还来不及。”眼看着快要到府里,丁凝盯着酉生:“这是秘密,你若是泄露做了叛徒,我绝不会原谅你!” 酉生无奈一笑,举起双手:“我输了我输了。”又认真的叮嘱:“我可以让你去做这些,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时刻记得,那些人不值得你伤心恼火,绝不可为了这些人耗费太多的心神。” 丁凝见他认真,也松了一口气,冲他眨眨眼:“你就放心好了。” 今日是太后为她安排的沐休日,明日一早,她又要早早地进宫去跟着皇后习课。 以往丁凝还吃力,不过这一次,她表现的很积极,进宫之时还带了不少东西,在宫门口光是检查都检查了许久。 容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一直都十分自律,无论皇上是否在她这里,她都是一个时辰起身梳洗,去太后的寝宫请安。以往要给丁凝习课,她请安之后就直接在寿康宫候着丁凝,没想今日去的时候,寿康宫竟然热闹的很。 皇后诧异的进去,才发现这热闹的来源,是那位十分受宠的小县主。 都这个时辰了,太后还未梳洗完毕,安仁县主手里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罐子,正一点点的把里面的香膏挖出来抹在太后的脸上,桂嬷嬷则是站在一边准备热水和手巾,笑看着这位小县主。 “太后娘娘,别动呀!”丁凝一把捉住太后下意识想摸脸的手:“时间还没到呢!” 皇后站在几步之外,对着太后行礼。太后听到声音,有些窘迫:“是皇后来了,安仁,快些给哀家卸了,成何体统。” 丁凝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手拿着罐子一手严格监督:“每日进宫习课,安仁日日起不来床,最终都咬着牙起来了,今日只是请太后娘娘多等一等,娘娘便等不得了么,太后请放心,时辰到了,为您净面后,您就不在乎什么体统啦!” 皇后微微皱眉。 这些时候都是她在教导安仁县主的规行矩步,性子活泼归活泼,但现在当着丫头下人的面说出这样随意的话,难免显得她教导的不好。 “哎呀。”丁凝错愕的看着容皇后,有些愧疚为难:“太后娘娘,这回你可要护着我!” 太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又做什么好事了!” 丁凝看着容皇后,苦兮兮道:“这些日子都是皇后教导安仁宫中规矩,却因安仁自小生的泼皮而倍感吃力。安仁心中有愧,曾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再因忘形就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可、可是今日是太后娘娘先不按照规矩来,安仁才着急的忘了章法胡乱说话,这个耳刮子安仁可不可以不抽呀……” 她本就生的萌动可爱,说话时小嗓子软软的,仿佛能让人的心尖都跟着柔软起来,随着太后的朗声大笑,皇后的担忧消失殆尽,越发的觉得这个安仁县主是个知冷知热,十分聪明的孩子。她教导她,接触的多,这孩子聪明机灵,不给人添麻烦,更重要的是她与她母亲没有什么靠山,底子干净简单…… 容皇后心中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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