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借着微弱的光线,她大致环顾了一圈屋内,并没有什么激烈打斗的痕迹,只是摔破了不少器皿,随便打翻了几条长椅。那群打扮成修道士的杀手都围在门边,见她踉踉跄跄的走过来,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路。陆楠一眼就看到了靠着门死成一堆的尸体。 他们的死相非常凄惨,身上到处都是短小箭矢,最外侧的那个男人几乎被扎成了一只刺猬,而其他几个的尸体都不完整,有一个人的整张脸都被划开了。老国王被他们挡在最里侧,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但脖子上有一道几乎切断了半个脖子的刀口,鲜血夹杂着血泡还在一股一股的往外冒。老国王的眼睛没有闭上,狠狠的瞪着前方,手里更是握着他的佩剑。一想到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和这个人近距离说过话,明明不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尸体,陆楠还是从胃里涌起一股酸水,差点吐了出来。 “一,二,三,四……五,哦,还有一个。” 主教倒是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清点伤员和死者,他叹了口气说:“这几个家伙还不错,竟然杀掉了我们三个人,伤了三个。这笔生意可真是亏大了。” 站着的杀手们开始熟练的清理现场,他们没有碰门口的几具尸体,用搬沙袋的手法粗暴的把死去同伴堆在了一起,用灰色的麻布裹好。几个受伤的人尽管身上鲜血淋漓,脸上还是一片麻木,看不到任何痛楚。没人搭理他们,也没人有给他们包扎治疗的意思,他们习以为常的缩到一边,自行处理着伤口。其中受伤最重的那个一半身体都被鲜血染红了,他惨白着一张脸,咬着牙用一根肮脏的布带死死勒在腿上,陆楠看得浑身难受,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假如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么她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连想都不会多想。可是亲眼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死去,受伤,流血,陆楠心中还是涌起了巨大的罪恶感。她深深的呼吸着带着浓厚血腥味的空气,扭头看向主教,低沉的说:“您是不是需要给个解释。” 其实陆楠最想做的就是冲上去给他一耳光,质问他如何敢这样自作主张。但现在屋里全是他带来的杀手,外面一直没动静,陆楠不得不联想到之前那几个离开房间说是去望风的杀手。她觉得外面的守卫多半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了,看来主教一开始就打算直接动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怒火对结局于事无补。倒是主教先生的业务水平让陆楠对他刮目相看。于是陆楠短暂的考虑后,就强行忍住了满腔怒火。她总觉得洛雷托搞不好正期待着自己怒火攻心的对他大喊大叫,她偏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可您花钱不就是为了要这个人的命吗,我觉得这只是在完成委托而已。” 主教带着风度翩翩的笑意从容的回答,不过见陆楠如此冷静,他果然有点失望。 “哦,是吗。” 强忍着满心的不快以及胃里想要呕吐的欲望,陆楠冷淡的说。 “那么留下这具满是伤痕的尸体,您是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谁吗。不得不说,先生,您的生意做得可真不怎样。” 其实她心里不是不怕的,屋里乌漆墨黑,外面还在虽然终于没有再电闪雷鸣,大雨还是哗哗响个不停。身边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以及一个可以全权控制他们,喜怒不定的神经病。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陆楠几乎本能的想要服软,表示出一点退让,至少也等离开这里,到了可以确保安全的地方再说。但她还是用尽全力没有表露出任何胆怯,挺直了脊背,哪怕此刻她的两条腿在微微发抖。 她真怕洛雷托一时兴起连带着把自己也干掉,这家伙并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人。可是假如他有那种打算,陆楠觉得要是向他求饶示好,恐怕只会死得更快。哦,果然,朱利安也好,洛雷托也罢,一切跟地下势力有牵扯的家伙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主教暧昧不明的盯着陆楠看了好一会儿,好几次陆楠都心惊胆战的觉得死神在对自己招手,但最后他只是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 “请放心,既然敢这么做,当然有办法让您洗清嫌疑。不过有件事您大概也猜到了,为了确保不被人发现,我只能暗中解决了门口的几个守卫,顺带着把那个传令的侍从也一起干掉了,关于这一点,十分抱歉。” 陆楠恨得牙直痒痒,还不得不貌似平静的点头。其实她内心深处确实松了口气,因为主教实际上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那些人留着迟早都是隐患。只是这样一来她更加头痛,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她要怎么解释和掩盖才好呢。 “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再次重申,这样的场景我不想看见第二次,如果您再敢不经允许就擅自动手……应该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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