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睡了六个小时。 舒舒为她定的是下午的航班,所以她还有时间睡个回笼觉,也可以趁着昏暗的光线,来描摹解宴的五官。 很多人睡着的时候,五官会比平时变得柔和,因为不用戴着凌厉的,面对社会的面具。但是解宴不一样,他的眉眼鼻唇比平时更显得冷冽,轻易靠近不得。 不过依旧是精致的。 桑暖用手指虚虚地描绘了一下,感觉构成这张脸的每一道弧线都是恰好的完美。多希望她能拥有解宴那样的画技,能将喜欢的人画下来。 再醒来时是手机的震动,舒舒提醒她,应该准备收拾行李去机场。桑暖看向身侧,解宴还没有醒。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起身穿衣服时,背后窸窸窣窣的,有人从背后搂上她的腰。 “你要走了吗?”解宴声音低低的,带着醒来后特有的沙哑。 “要准备收拾了。”虽然她也愿意解宴的搂抱能够多停留一会儿,但是至少让她穿上衣服。桑暖艰难地分开解宴的手,才刚套上一件灰色的短袖衬衫,他又靠上来了。 还是搂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背上。 衬衫那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了他的体温,即使是被空调的冷风吹拂,也依旧灼热的体温。为何他身上的温度正常,但是手却常年冰冷呢,这一直是桑暖的一个疑惑。 “暖暖别走好不好。”还没有褪去晨起的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沙砾落进沙漏。 桑暖转过身,试图说服他:“我们最早明天上午又可以见面了,只是分开十几个小时。” 解宴的眼睑倦怠地半垂,还没有从睡眠的状态清醒过来,但是逻辑似乎没有乱:“十几个小时,好长。” 十几个小时,好像确实是很长。她认同这句话。 然后,在她怀中的人呢喃着,对她叫了一声:“姐姐。” 如同水里乍然之间落入一块冰,水珠飞洒起来,在你鼻尖眉梢添上冰水的沁凉。又或者是已经翻滚了好几圈的可乐罐,里头气泡满满,等被拉开拉环,迫不及待地绽放出来。 这一个称呼,是解宴第一次说出口。 桑暖从床边坐回到床上,她软着声音,哄解宴再叫一回。从没有人见她姐姐,能叫得她心脏柔软得像一片云。 刚睡醒的解宴特别好说话,他又叫了一声,在她唇边,却落入了她的心上。没有深吻,解宴只是用唇舌,细细地描摹她唇的形状。 “能别走吗?” 色令智昏,应该与桑暖现在的心情无比契合,她差一点就答应,如果不是门外持久不断的敲门声。 舒舒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酒店的门才被桑暖打开。她的视线在桑暖的唇上和锁骨处停留了一会儿,装作没看见上面的痕迹,一如平常那样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桑暖回了一句马上,就回去整理。 舒舒没有进去,虽然桑暖让她坐一会儿,可才踏进这间房没几步,她就感受到了里面气氛的不寻常,又明智地退了回去。 总感觉有一天会被解宴弄死,她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今天晚上桑暖还有一个活动,所以这趟飞机不能延误。桑暖在飞机上又睡了一会儿,下飞机的时候,精神还算不错。 今晚的活动是拍摄一个公益小短片,她出镜的时间最多几秒,拍摄任务还算轻松。 桑暖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去,摄影棚搭在户外,夏季的白天总是格外的长,夕阳将天际染成了橙红色,还没有完全从天边隐去。 而且好像越到晚上,越是炎热。光站在摄影棚里一会儿的功夫,桑暖就感觉到鼻尖上在冒汗。她不敢自己动手,让舒舒用纸巾替她将汗小心擦去。 一切准备就绪,场记板按下,桑暖对着摄像镜头,说出已经准备好的台词。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