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到,可完全要归功于这一套衣服啊。 董征还记得雪崩来临前道路的方向,四人摸索着在深厚松软的雪中走了两公里,离开了雪崩区,终于再一次看到了盒子给出的小路。 想着要等崔左荆蔺航之绕路找来重新汇合,他们走得并不算快。雪崩同样惊动了原本沉睡在积雪之下的虫子,它们三三两两地从雪地里钻出来,去寻找安全的地方。 如果不去主动招惹,这些虫子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众人小心翼翼地落下每一步,生怕一不留神踩死一只,引来麻烦。 两个小时后,董征一行绕过了雪崩发生的这座山头,朝着远方望去,灰色的小路盘旋在雪山上,曲曲折折,不知何时是尽头。 他们休息了半个钟头,便再度出发,蔺航之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以同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了雪崩区域,正在崔左荆的带领下,绕路向董征靠近。 雪又缓缓飘了下来,不算大,如果在城市的冬夜飘上这一场小雪绝对浪漫,可在冰天雪地中,只能让众人目光所见之处更加单调。 冰雪对光线的反射十分强烈,众人照明必须开着头灯,但灯光被反射照入眼中,长时间容易患上雪盲症,面罩又没有墨镜模式,便只能走走停停,让眼睛休息一会儿。 脸盆那么大的蜻蜓三三两两地低飞在山谷中,好如一架架小型飞机,猎食着其他虫类。大片大片的光合虫群趴伏在裸露的岩壁上,这些奇异的绿色作为众多虫类的食物,处在整个生态系统的最底层。 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肉紫色蠕虫,爬在岩缝中。董临海宝贝似的带着火焰喷射器,路上他试了下,在进化出适应严寒的身体后,虫子们对高温的耐受性更差了,几乎被火一燎,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直到死去。 他一共带了四罐浓缩燃料,现在已经用去了一罐。 目前为止,他们火力没有消耗多少,这无疑意味着在后面会有一场甚至很多场大战。 董征在最前带路,依次跟着艾伦、汪雀、董临海,道路覆了雪后很湿滑,他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不留神摔下路旁的山崖。 为了节省氧气和体力,一路上除了相互帮扶时的两三个字,谁都不会主动说话,寂静雪夜里只有耳机里响着其他人疲惫的呼吸,和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虫鸣。 到了最险峻的一段路,一块凸起的巨石悬在两米高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坠下,将众人砸在下面。 董征刚想说声“小心头顶”,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撞得他整个身体前倾。 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 他不住踉跄,脚下一个打滑,如果不是及时撑住了上方的石头,就要在汪雀的尖叫声中跌下悬崖! “你干什么!”董临海一个箭步从汪雀身后冲上前,从身后将刚才狠推了董征一把的艾伦连着一双手臂紧紧抱住,感受到艾伦竟然在挣扎,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吼道:“艾伦你做什么!” 身体失去平衡的那刻,董征浑身唰的一声流满了冷汗,手忙脚乱抓着岩壁上的突起稳住身形时,他一只脚已然踩在了悬崖边上,只要再向外挪一点,就会直接跌落。 艾伦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其他动作,董临海一把将他推到小路内侧的岩壁上,愤怒地揪住他衣领,咆哮道:“你疯了吗!刚才他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艾伦垂着头,毫无反应,耳机中传来他痛苦的喘息声。 董临海从最开始时滔天的惊恐中渐渐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心中骤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轻声问道:“伦哥,你怎么了?” 艾伦慢慢抬起头,他海蓝色的眼中满是无助和慌乱,嘴唇不住的颤抖。 汪雀终于从那一系列的突变中回过神,她快步走到艾伦身边,跪在地上,抓住他有破损的那只手套,强行翻过来—— 那封着缺口的夹子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汪雀呼吸一滞,手指开始发抖,她用力咬住下唇,强行忍住脑中即刻蹦出的念头——不,万一没有呢? 她不相信地扒开那道缺口,头灯的光清楚照亮了艾伦手指上的血迹和伤口。 不。 不! 不不不!不会的! 董征抓着岩壁,五指几乎都要扣进石头里去,相当缓慢地将那只脚收回来。 他终于敢呼吸了,用力地深吸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他盯着方才差点跌落的悬崖,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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