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立刻跳开,光球擦着他尾巴射在梳妆镜上,哗的一声巨响,正面镜子碎成无数晶莹粉末,洒在台面上,而光球威势不减,将后面的墙壁烧出一个大坑! 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弥散开来,维克多转头看了眼自己被燎焦的尾巴尖,两只耳朵平平贴着头顶,耸起脊背,眼睛瞪得滚圆,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噜地警惕响动。 不行,单靠他们两个在卧室里绝对打不过潘川艮的! 董临海趁着潘川艮注意被维克多吸引,立刻跑去开卧室的门。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一道光束射来,临海赶忙收回手,眼睁睁看着门锁被炸得开花。 阿加莎的房间在宫殿的高层,距离地面差不多有十米,不到万不得已,不适合跳窗逃跑。 “跑什么?不是想和我玩吗?”半羊人的声音嘶哑得诡异,血从他脸上一滴滴落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更像恶魔。 董临海根本不理他,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被吓住,一旦动作慢了,不就正中潘的下怀了吗! 他一脚揣在房门上,感受到门在咣当活动,精神一震,又是一脚。 潘川艮当然不会等着他跑出去,一束魔法砸过来,同时山羊人快步上前,几步就到了董临海身边,生着黑色尖利指甲的大手捏向董临海头颅! 这一击要是中了,董临海就要尸横当场,脑花四溅。 董临海仿佛置若未闻,他死死盯着晃动的门,狠踹上去! 这是最后的机会,不然一会儿等潘川艮守住门口,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临海面前,而潘川艮手掌在那刻摊开,在维克多蹿到面前时一掌将白猫扇开。 维克多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出去,砸在墙上,他身子仿佛嵌在墙面中顿了两秒,才抽搐着重重落在地上。 空中的血线洒在床单和地板上。 “叔叔!!!” 董临海睚眦欲裂,眼泪几乎瞬间迸出来,门终于在最后一记重击下破开,外面的灯光透进来,照亮墙边的维克多和他口中不断呕出的鲜血。 而走廊上空无一人,蔺航之面朝下倒在不远处的地毯上一动不动,所有的玻璃都粉碎,雨斜斜地潲进来,将那一地的碎片淋湿,闪出冰冷的光晕。 “你当我是傻子吗?”半羊人从黑暗的房间中走出,他没有再看身后的维克多一眼,盯着董临海,问,“你把她藏到哪儿了?” 董临海缓缓地后退,紧咬着后槽牙,口腔中逐渐蔓延开血腥味道。 一步步,退向蔺航之身边。 而房间中,维克多两耳无力地耷下,雪白的毛发被自己的血染红,琥珀色的眼中瞳孔开始不受控制地扩散。 潘川艮的那一下,几乎将他全身骨头和内脏都摔碎了。 维克多忘记了他现在的这幅身体,只是一只脆弱的猫。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身体被强化到极致,每根血管里都流淌着战斗民族热血的人了。 死亡的味道在他鼻尖萦绕,令人眷恋的温度随着血液一起离开身体。就像八年前那时,他的眼前渐渐暗了下去,但脑中却神奇地浮现出种种画面。 他看到许久未见的妻子和三个女儿的笑脸,午茶会小队中的众人,朝圣旅程中见过人们。皇后宫殿长长的走廊上,他被一只暹罗猫拦住去路,这只名叫午夜的猫舔着爪子,湛蓝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你是叫乌鸦没错吧?我最喜欢抓鸟了,你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对了,想不想试试当一只猫的滋味?” 最后的最后,伤痕累累的崔左荆来到他面前,俯身将他抱起。 少年眼中是最深刻的疲惫和绝望,指尖缠着白胶布的手轻轻梳理着他背上的毛发,轻声道:“叔叔,从今以后,就是我照顾你了,我们回家吧。” 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一声“喵”。 已经没有血溢出,似乎所有的血都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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