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静经营孤儿院这么多年, 接受过许多被遗弃、无家可归的孩子,也送走过许多被人领养以及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 但无论经历过多少个,傅胭一直都是她最疼爱最宝贝的孩子,这一点从未改变。 而傅胭同样也是这些孩子中最亲近她,最孝顺、最依赖她的, 两人的感情已经与亲生母女无异。 非要说为什么,大概就是投缘罢了。 傅东静这么想着,眼睛无意间瞥了瞥门口,却发现有个人站在那里。 她定睛看了看,脑子里突然跟炸开似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算是过了几十年,那张脸,她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也无法忘记。 梁西宁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死死的盯着门里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眺望远处风景的人。 果然是她。 虽然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虽然三十年不见,那人已经被岁月打磨出了痕迹,虽然……但,梁西宁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她。 傅东静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她,梁西宁也没有出声,就这么站在大门外,一直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仿佛是感受到了有一道视线已经落在自己身上已久,傅东静的眼睛转向了大门处。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两个女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一个不敢置信,一个眼中充满咬牙切齿的恨意,总之,是一个十分糟糕的见面的开端。 最后,还是傅东静先下了摇椅,走到大门前,将门拉开。 梁西宁也没有进去,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 傅东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只好道,“先进来吧。” 梁西宁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她虽然应了傅东静的话,进来了,但她脸上的表情僵硬无比,一点软化的意思都没有,显然不是来进行老友叙旧或谈和的。 傅东静这些年很想念她,即便那件事情让两人心中都留下了巨大的伤痛,但是,儿时那些年的珍贵友情,还是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心中,时刻记着,不曾改变和消减。 “外……外面热,进屋喝杯凉茶吧。”傅东静说话间还有些紧张和结巴,她不恨梁西宁,反而心知亏欠于她,态度便低声下气了许多。 但梁西宁见到她,可就完全不是这样想的了。 任谁见到直接导致自己亲生父亲车祸去世、亲生母亲自杀去世的小三的女儿、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会有好的脸色。 更何况,直到今天,梁西宁的亲生母亲还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墓地里,只因父亲的骨灰被小三的女儿给‘偷’走了。 “还真是很久没见了。”梁西宁冷冷地说,“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傅东静被她说的有些惭愧,“还好。” 梁西宁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温顺和好脾气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只觉得有一把利刃正插在她的心口上,疼痛难忍,不拔就会立刻死去。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说还好? 母亲当年因为父亲和那个贱人的外遇,身体和内心都受尽了苦楚,最后实在熬不下去,自杀而死,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界上。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自己现在这个父亲,梁西宁知道,她的命运将会完全不同,甚至天翻地覆。 而傅东静却没心没肺的过了几十年,还伪善的开了家孤儿院,做善事,装好人,这是梁西宁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事实。 “还好?你过得还好,可我这些年却过得很不好,你知道吗?每年一到我母亲的忌日,我跪在她的墓前,都觉得无地自容,因为我没有亲手将那个害死她的贱人碎尸万段,我没有带父亲到她面前来向她忏悔。呵……父亲……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我甚至找不到他的墓碑在什么地方,又怎么可能祭拜他呢?” 傅东静抿了抿嘴唇,身体略微抖了抖,她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承受着梁西宁失控的言语攻击。 “你妈害得我父亲出车祸身亡,母亲自杀去世,而你又藏起了我父亲的尸体,让他和你妈合葬,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能够这样惺惺作态的和我讲话,傅东静,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你和你那个当第三者的妈一样,都是演技高明的戏子,哄骗的好人团团转,顺便还能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真是厉害。” 梁西宁的话句句出口伤人,毫不留情,像一把利剑一样,直直的往人的心口上扎。 傅东静几欲张口,话到嘴边却都咽了下去。梁西宁这样尖酸刻薄的态度,也是她意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