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眼尖,一垂眸就见她眼角微红,似是哭过。 只不待他问,姜萱就举步往里头去了。 他跟上。 卫桓左臂受了些伤,包扎过,铠甲左袖位置稍稍比右边膨隆一些,若是平时,必立即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少不了一叠声关怀询问。 可今儿,走了一路,她竟完全没有发现。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他蓦拽住她腕子两步并三步进了院门,一拧眉:“怎么回事?你和他说了什么,怎么又哭了?” 姜萱愣了愣,说:“这几日的事,我心里有些难受,想找个人说说罢。” “找他干什么?” 卫桓一听更憋气,他本就情绪不佳,两厢交加他登时就怒了,“你找我不行吗?” 不说犹自可,一听这话他简直介意极了,大踏步一个来回,恼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偏偏得去找个外人?” 和你说,有用吗? 两人在这方面是有很大分歧的,他连理解赞同都不能,还怎么胜任被倾诉的角色? 姜萱头疼欲裂,她知道卫桓介意什么,但她今天实在不想安慰人。 “……只是凑巧碰上罢了。” “你是凑巧,他只怕未必。” 哪来这么多凑巧?怕是裴文舒一直遣人盯着衙署吧? 卫桓气极了对方的处心积虑,怒道:“哼!欺世盗名,居心叵测之辈,你且莫被他蒙骗了,……” 沉沉的疲倦感袭上心头,额角一抽一抽地疼着,夕阳很刺眼,她一下子觉得难受极了,睁眼看了卫桓的脸片刻,哽了片刻,她突然哭了,“我累了,我很累!” “我心里不舒服,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怎么了?!” 眼泪滑下,郁郁的情绪头疼难受都仿佛找到了缺口,一下子汹涌而出,把卫桓吓住了,“没,没什么?阿寻你怎么了?” 满腔愠怒登时哑了火,他一愣,慌忙上前要伸手抱她。 姜萱退后一步避开。 “我很累,你知道吗?” 伸手扶住廊柱,哭了一阵,缓和了些,姜萱止住眼泪,只积蓄已久的情绪打开了缺口,却一下子收不回来。 她倚着廊柱,静静看着前方,说她很累,视线穿过卫桓的脸,不知投到远远的哪一点上。 她是个温柔体贴的性子,也爱照顾重视的人,她视为责任之余,也很乐意。 譬如姜钰,譬如卫桓。 但她真不是铁打的,她也有疲惫的时候。 在她身心俱疲的时候,还要面对咄咄逼人的卫桓,她突然觉得无法忍受了。 她侧头问他:“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裴文舒?是不信我么?” 对于曾经和裴文舒的婚约,时也命也,她不想评价些什么,只过去了就过去了,她对他也没什么情爱更不会不舍。 她对卫桓解释剖白过不止一次了,可每到下一回还会这样。 卫桓急道:“不是,我没有不信你。” 是真的,他真从没怀疑过她的,他可以立即发誓! 他真举起手:“皇天后土,今日若我卫桓当真有怀疑过你一丝,教我……” 姜萱制止了他,赌咒之言,总不是好的。 “那你为什么这样呢?” 她静静倚着廊柱,仰看斜阳西下后越发暗沉的天空,喃喃:“你为什么不能多体恤一下我?” 她是问他,又仿佛不是问他,人怔怔的,暮色下苍白的一张脸脆弱极了,仿佛一碰就会碎。 卫桓心下大痛,他无比的自责,无比地怨怪自己,两步上前扶住她的肩,急道:“是我不好!阿寻你听我说,我没有,……”没有不体恤你。 “你有。” 姜萱轻声,却很肯定。 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定定片刻,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不是第一次感觉到疲惫,只是以往都没这般强烈罢了。 “你这性子,我很累的。” 归根到底,还是他的性子问题。 “你能不能改一改?” 姜萱拨开他的手,站在台阶上和他平视。 今日说到了这里,很多积在心里的话不吐不快,“我知道你这十几年是有多不易的,我都理解,我能体谅,可现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