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机会,姜萱略想想:“咱们去东升驿舍,先看一看。” 看看来人究竟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接触。 “行,我们这就出发。” …… 车轮辘辘,路上,甘逊给姜萱说了说他知道的情况。 这次来的是周大公子,嫡长子,在周家有一定话语权,若要以购盐打通这条道的话,把他拿下就差不多的。 就是河东盐池多毒盐,质量没有海盐好,价格还不比远道而来的海盐低。 这题姜萱会,过滤提纯的技术不行。 不过,她的意思还是先考察接触一下,多方了解,多方比较,方能选出合适又好的。再者,骑驴找马才是最稳妥的策略。 甘逊十分赞同,接着又说:“这次来,同行的还有好几家公子,据我所知的有赵家张家,其余两三家不大清楚,不过据说都是司州北上购马的。” 姜萱点了点头。 司州倒不怕,司州距青州千里之遥,两个圈子并无交集,她从前也就见过寥寥几个回乡省亲的司州贵女罢了,公子一个不认识,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为谨慎再问一句,确定无女子同行后,姜萱的心便彻底放下。 只岂料,她这心放得是早了些。 有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很多时候总爱出一点意料之外的变故。 …… 蓝帷马车跑了半个时辰,就抵达东升驿舍。 这东升驿舍是城东最大的驿舍,集餐饮住宿于一身,人来车往出出入入,非常热闹。 在门外并不能观察接触些什么,姜萱吕逊便下了车,往大门过去。 “两位客官好,不知是想打尖还是用膳?” 一进大门,便有伙计殷勤迎上,将客人引入大堂。 一转过屏风,熙熙攘攘,柜台两边足摆一二百张的方桌,全部打通望不见头,吃饭的人很多,座无虚席。 甘逊掏出一粒碎银,放在伙计手心:“小兄弟,给你打听一下,从司州河东来的贵客坐哪?” 姜萱略略环视,接话:“给我们安排一个附近的桌子。” “好嘞!” 一出手就是碎银的客人极少极少,伙计低头一看手心,登时大喜,忙转身一指:“就在那边帘后!他们刚刚下来,才叫的酒菜。” 所指方向并不远,隔了一个庭院就约莫十来丈的的距离,四面竹帘围成的已贵间,恰好正对那面帘子半卷着,下仆护卫无声肃立,中间一张大圆桌围坐了七八个年轻子弟,赭蓝青紫各色锦缎袍服极贵气,当中被簇拥的是一个身穿藏蓝宽袍广袖、玉冠束发的年轻男子。 姜萱顺着伙计所指,一望,恰巧玉冠青年抬起头来,骤不及防的,四目对了个正着。 她一愣。 他也一愣。 …… 于卫桓而言,今天注定是心乱如麻的一天。 只乱归乱,烦归烦,他真没预料他会接到这么一个消息。 “禀府君,今儿姜主事出门了,在东升驿舍碰上了一个认识的公子!” 出于某种心理,怕万一她遇上什么合眼缘的人而自己还不知道,卫桓今早出门前,犹豫了一下,吩咐若姜主事见了什么生人,回来和他说一声。 其实本意只是想知道一下,并无观察盯梢之意,但奈何下头总有进取心强的人,就这么硬生生揣摩出另一层意思来了。 姜萱再低调出门,安保力量也不省的,除去跟车的随卫,还另有暗哨。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自以为领悟到主子深意的人就飞马将这个消息递到城西营寨了。 进来跪下拱手,报讯的略想了想:“据闻是河东来了,那公子姓裴,好像,好像叫裴什么舒,……” 才回忆着,忽听上首“砰”一声巨响,竟是卫桓失态霍地站起,动作极大,竟带翻椅凳。 “你说什么?!” 卫桓几个大步上前,厉声:“是谁?你说是谁?!” “再说一遍!” 他神色骤变,眼睛睁大不可置信,一把揪住来人衣领提起厉声诘问,身体前倾,逼到近前,骤然间竟隐隐有种仿若噬人般的态势。 吓了徐乾等人一跳,更吓得报讯者两股战战。 “姓裴,叫,叫裴文舒……” 裴文舒? “砰”一声大响,卫桓霍地扔下那人,推翻挡路的高几,飞奔而出。 翻身上马,提缰骤一扬鞭,膘马箭般冲出,眨眼已不见影踪。 留下徐乾等人茫然,面面相觑。 这人谁? 怎么这么大反应? 他们却不知,这是一个卫桓久违的名字,曾经他潜意识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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