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油灯灯芯烧到杂质,骤“嘶嘶”几下轻响,他骤然回神,“霍”地站起。 小滴漏“滴滴答答”,距离他离开父亲帐篷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若要动手,需立即动身,否则就不保险了。 一阵冷冷夜风灌入帐内,豆大的火光“噗噗”几声险些熄灭,帐内忽明忽暗,越发显得窄小.逼狭。 符亮蓦地抬脚,往帐外而去。 脚步初时有些慢,几步后就快了,匆匆往符石营帐方向去了。 到了地方,他问:“我阿爹呢?” 守帐亲卫禀:“符将军去了陆延将军处,还未回?” “还未回吗?” 符亮蹙了蹙眉:“罢,我进去等吧。” 话罢,他撩帘入内。 这是常事了,亲卫也未曾阻。 钻得这唯一空隙,入内后,符亮未敢莽动,先坐着听了一会外头动静,而后站起迅速翻找。 这非休憩时,帐内灯火是常明的,因此给予了符亮方便。出征在外,营内内布置都是尽量简单的,只他翻遍长案和左右匣箱,仍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在内帐? 内帐乃私人起居之地,布置更简单,应不会。 那应该是……暗格。 这等厉害的物事,自然不会大咧咧放置在外,得慎防被细作盗取。 但符亮到底是符石的亲儿子,长在身边二十年,对父亲的起居习惯很熟悉,来回扫视帐内摆设,试了几个位置,到了第三处的屏风底座,“笃笃”一个隐蔽凹位敲出中空的声音。 他登时一喜。 手试探一阵,“咯”一声轻响,底座弹出一个很窄小的木屉,里头叠放着一张羊皮纸。 打开一看,果然是左路进军总路线图。 心脏怦怦狂跳,但符亮动作一点不敢慢,急忙铺纸蘸墨,按着舆图描绘。 只要不要求比例一模一样,再复杂的舆图,粗描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很快,他就描好了。 将原图折叠好放回去,描图也顾不上多晾,匆匆折叠塞进怀中暗袋。 符亮仔细检查,确定无任何痕迹,而他待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装作极不耐烦,一甩帐帘:“和我爹说,我来过。” 大步离去,很快转了一个弯,将灯火通明的大帐抛在身后。 成了! 符亮这才大松一口气,当下也不迟疑,匆匆大步回了自己帐篷。 吩咐巡逻小卒不得入内,他掏出描图,打开细细看过。 符亮也不是全无心眼的,虽不疑邹平,但他还是十分仔细辨认,然后将标了卫桓进军路线的那一小部分撕下,其余的多一点不给。 剩下的一大块,他直接撕成碎屑,扔进身侧的的纸篓,揣上那一小块,匆匆出门去了。 去了邹平营帐,将那小块交给对方,邹平一拍他的肩膀,大笑,低声:“大郎放心,他必死无疑!” “得到钱财,我到时分你一半。” 钱财不钱财的,符亮并不十分在意,能干脆利落拔除卫桓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才是他最重视的。 好在,这回总算要成了! 符亮心下大畅,回来一路看夜色中寂寂远近的土丘山梁,也不再觉得枯黄干冷。 也是冤家路窄,半路上,他碰上巡营回来的卫桓。 卫桓一身玄黑铁甲,身后亲卫高举火杖,火光映照铁甲泛着幽冷寒光,衬得他俊眉冷目,愈发英武不凡,气势肃凛。 若是平日,符亮必然又嫉又恨,阴沉晦暗,只今夜,他一刹嫉恨后,瞬间转为畅快。 看明日过后,你还如何耀武扬威? 哼! 盯了对方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转身扬长而去。 这符亮,表现得和平时有点不大一样。 他心觉有异,问徐乾:“这两日,符亮有什么动静?” 姜萱说的话,他一向都放在心上的,因此便让徐乾使人留心一下这个符亮。 徐家树大根深,徐乾的人手符亮也陌生,正好合用。 徐乾便说:“也没什么异常的,骂骂底下的兵卒,去上峰处,去你舅舅帐里,还有的也是平时接触惯了的人。” 他想了想:“若要挑些不一样的,这两天和他那位未来泰山邹平多走动了几回吧?” “邹平?” 这人卫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