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紧实,很重。男女体重力量的差异,她这副千金闺秀的身体,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她咬紧牙关一步步往前挪着。 她该庆幸,自己多年一直注意锻炼,否则只怕真会有心无力。 三人就该陷在那里等死了。 汗如雨下,姜萱尽自己所能拼命走着。 危机未曾退去,反在暗处不断逼近,她不知道敌方分散搜索是究竟分得有多散,但能凭借尖哨联络,想来再远也该有个限度的。 很可能,另外一拨或者几拨的敌人已经逼近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地往前赶。 只要还能喘气,她就不会放弃逃生的。 尤其,母亲毅然牺牲自己作示警,只愿换她姐弟平安无事。 她得活下去! 他们三人都得活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并没有多久,汗水濡湿姜萱的眼窝,前路变得模糊,她头脑嗡嗡鸣响,耳边风声都似乎拉远了听不太清晰。 只骤然! “哔,哔哔——” 一声尖锐哨鸣划破夜幕,哨声异常急促,有节奏的一长二短显然是暗号,紧迫的哨声连续吹响多次,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得极远。 连姜萱三人都隐隐听见了! 卫桓一动,身躯立即绷紧。姜钰惊呼一声“阿姐”,惶惶回身。 姜萱重重吐了一口气,竟不是错觉! 敌人发现打斗现场了! 他们将迅速聚拢,因搜索范围大大缩小,很快就要会往这边追截而来了。 她狠狠一咬舌尖,“阿钰,我们走快些!” 不到垂死一刻,她都不会认命的! 强大的意志作动力,姜萱竟然能小跑了起来了。哪怕步幅很小,每步落地灌铅般的双腿一阵涨疼,牵引得她后背腰侧伤处痛感直扯后脑勺,但她确确实实跑了起来。 速度一下子加快。 也许是天不绝人,大约跑了半炷香时间,姜萱爆发力都已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前面有些人声。 不是追兵的人声。 而是很杂乱,有很多人在深夜里聚集在前面,窃窃私语嗡嗡嗡的。 紧接着,一个粗犷中年男声高喝:“吵什么,吵什么?轮到的赶紧上车!快一点快一点,上船的时辰要到了!” 上车? 上船? 姜萱心中一动。 那人声就在不远的前头,她略略思索,和弟弟打个眼色,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拐过两条短巷,前头巷子透来火光,姜萱仔细将卫桓放下,而后行至墙角位置,小心探出一点头,往前望去。 只见远远前方空敞处有三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这是一处泥胚大院落的门前,这院子院门大敞,里头同样还有火光和人头人声。 没错,就姜萱所见,这门前宽敞处已聚拢了很多人,粗粗一看约有近百,有男有女,有壮年有小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围着篝火坐成一圈。 外围立着一圈持刀警戒的汉子,而圈子中间,则有一个高大粗壮的中年男子,他手执皮鞭,正指挥的最前边一拨人上车。 车是驴车,足有十几二十辆,有几辆有篷,但大多无蓬。那些被催促的人上车的人粗看着,似乎比坐着那些要好一些,一眼过去相对没这么瘦,大人都年轻,小孩则干净生得好一些。 姜萱心念一转,立即明白了过来。 私牙? 她这是碰上私牙组织了! 这是干什么的?或许说人牙子就明白了。 在古代,买卖人口还是合法的。且眼下乱世,正是黄金时期,很多时候就有活不下去的贫民投过来找生路。 为奴为婢,挖矿苦力,总算有一口吃的。 但眼前这茬,显然不是官府承认的官牙,而是一伙组织庞大而有实力的私牙。 只现在姜萱却顾不上这些,如今四面楚歌,她最怕的反而是一成不变的暗黑巷道。 有变化,她反而能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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