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程序真正运行之后的提示和数据,其实重点并不在于隔离。”萨厄·杨道,“在于连接。因为在场的这些都是所谓的意外因素,所以时间在重新进行自我调整的时候,要把这些因素纳入调整范围。尤其是……长官你。” 用蒙德·霍利斯的话来说,楚斯的成长跟时间的拉缩是交错在一起的,时间是他的一部分,他也是时间的一部分。 那么……当时间进行自我调节的时候,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一部分排除在外? 将这些意外因素,以及自己的一部分排除在外,调节所得的结果就不会是真正平衡稳定的。 归根结底,已经进入座舱的蒋期他们其实所占只是一小部分,真正最为影响进程的,是姗姗来迟的这些人,尤其是作为成品的萨厄·杨,和作为时间一部分的楚斯。 “这就差不多了。”调整完最后一点设置,萨厄·杨敲下一个按键。 叮—— 天眼:“过往运行数据分析完毕,监控方案已完成设计。” 萨厄·杨拿了临时做好的遥控装置,帮楚斯把邵老爷子重新安顿在监控亭内的座椅里。老爷子还有些意识不清,正在缓慢地恢复,但是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问题。 楚斯又看了眼老爷子,这才走回到单人座舱旁边,冲金乌鸦他们道:“尽管在来的路上已经提过,我还是想再次提醒一下,这个格盘进程最终的调整结果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有喜没有忧,但是对在场诸位来说,很难预料。这个过程中有没有痛苦,会有多痛苦,我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知道,但是也许比你们曾经在实验舱里领受的那些更——” 他还没说完,金乌鸦已经率先摆了摆手示意懒得再听了,他依然挂着一副“看谁都不痛快”的脸,一边打开一个单人座舱坐了进去,一边冲楚斯嗤了一声道:“‘后果’这种词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就像我理解不了‘谨慎考虑’这种事一样,所以你说两遍和说一遍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如少费点口舌。” 其他人的反应也跟他差不多,陆陆续续都进了座舱。 这是他们数十年来形成的思维习惯,或者说已经融进了根骨里,成了他们的本性。 萨厄·杨在解决楚斯的倒计时问题时,真实地体会了一次时间紧迫和死亡的意义,所以慢慢地有了些微改变。 但金乌鸦他们没有。 也许这一次的终结会成为一种机遇。 楚斯和萨厄·杨两人照着天眼所说的参数和设置,给那十二位一一接上座舱内的端口,那些接线从巨大的圆柱形金属仪器里延伸出来,长而纠缠,全部接好的时候,就像是牵连在身上的一张巨网。 在金乌鸦他们手指握住透明罩的抓手时,天眼适时开了口。 叮—— “温馨提示,根据最为精准的设计方案,座舱屏罩可以不关,一般而言,能感觉到身边其他人的存在,会给人以信心和勇气——” “气”字刚出口。 金乌鸦他们就面无表情地狠狠扣上了屏罩。好像晚一秒都显得他们没勇气似的。 天眼:“……” 座舱中的接线很长,足够萨厄·杨和楚斯站在座舱边互相帮忙把每一根接上。 每接一根,延伸进耳窝的嗅探触头都会发出“嘀——”地一声轻响,像是某种仪式前的倒计时,让人莫名有些心潮涌动。 就在不久之前,楚斯窝在黑天鹅内舱,靠着萨厄·杨看向舷窗外的时候,还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父辈们最终的选择落到了自己头上,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当时他觉得这种问题其实没有意义,毕竟他没有真正经历那些,不论正反,一切的假设都只是假设而已。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