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疏”。 羊祜的请战得到司马炎的支持,却激起贾充、荀勖、冯等人强烈反对,他们的理由是:雍州、凉州、秦州一带战祸不断,实在不应该两线作战。这段时间,在晋国西部边境,秃发树机能率起义军数度击溃官军。 羊祜再次上疏:“只要平定吴国,西部叛乱自可熄灭。”表面上看,吴国远比秃发树机能的起义军要强大得多,这是什么逻辑?羊祜这样分析:吴国内部已经腐朽不堪,在外力推动下容易攻破,而雍凉叛乱则是晋国内因促成,因此不易收拾。羊祜可谓深明事理。他很清楚,内因才是起决定作用的。 但是,贾充、荀勖、冯等人再次驳回羊祜的上疏。司马炎没办法了。 转眼到了公元278年,羊祜五十八岁了。这年初春的一天,羊祜换上一件轻便皮裘,带着几名贴身侍卫步出军营。 “走,去岘山!”羊祜来到荆州整整十个年头。这十年来,每逢春秋之季,他必定要登一次岘山。 往年登山,众人皆轻装前行,可这次,跟在羊祜身后的几名侍卫却抬着一棵柏树幼苗。 一行人来到岘山脚下,开始挖土,不一会儿就挖出个深坑,然后将树苗栽上。《舆地名胜志》记载,这棵羊祜亲手栽培的柏树,后来被称为“晋柏”。 羊祜在荆州苦心经营多年,为的就是看到吴国覆灭,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心愿恐怕在有生之年都没法实现了。想到此处,他轻抚着柏树苗,喃喃低语:“只好让你来替我见证吴国的覆灭了。”接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当断不断,当取不取,徒令后人增添遗憾!” 返回军营后,羊祜给堂弟羊琇写了封信:“近来,我总想卸去戎装,头戴葛巾回归乡里,只要有块棺材那么大的容身之处足矣。我本是一介平凡士人,却妄居高位,总担心别人会议论我贪图官位。其实,我仰慕的古代先贤唯有疏广啊!”疏广是西汉名臣,晚年主动辞去官位,回到故乡后将皇帝赐给他的黄金遍赠父老乡亲。羊祜的心境在这封信中表露出来。 不知不觉,夏去秋来,又到了登岘山的季节。 “羊公,咱们是不是该去登岘山啦?”侍卫询问。 羊祜沉默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去了……” 接着,他提笔给司马炎写了封奏疏,请求卸去荆州都督之任,返回京都洛阳。 几天后,司马炎恩准,羊祜随即起程,离开了他守了十年的荆州。 羊祜一踏进洛阳城,一名朝廷使臣匆匆奔到面前拜倒禀报:“羊公节哀,弘训太后崩!”弘训太后,正是司马师的夫人——羊祜的胞姐羊徽瑜。 “啊!”羊祜大张着嘴,顿时老泪纵横。他本来就在路途上染病,这下哀伤过度,病情更严重了。 秋日,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羊祜疲惫地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偶尔,他感到精神稍好,便支撑起疲倦的身子走下床。当他推开窗户的时候,赫然发现外面已下起了鹅毛大雪。 外面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一位客人正冒着漫天飞雪穿过羊祜家的庭院,向他的寝室走来。 吱扭一声,羊祜寝室的门被推开了。 羊祜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只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却不大想得起来:“你是……” “羊公可好?在下张华……”这位张华,官任尚书,正是两年前羊祜上《请伐吴疏》时,朝中寥寥无几的伐吴支持者之一。他此番前来,一是受司马炎之命探望羊祜病情,二是向羊祜征询伐吴的建议。 “哦!快请进。”羊祜热情地把张华请进屋,随后,二人对伐吴一事谈了许久。羊祜有种预感,自己未竟的夙愿,终于可以经由张华实现了。 张华拜别羊祜,直奔皇宫面见司马炎。 “张卿,羊公说了些什么?” “羊公说,吴国统治无道,可不战而克。若孙皓不幸死去,吴国另立新君,就算有百万雄师,也难以越过长江了!” “好!好!那羊公身体可好?能否亲征?” “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不过,羊公说并不需要他亲征。” 司马炎不禁黯然神伤:“如果是这样,谁能接替羊公出任荆州都督?” “羊公举荐尚书杜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