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鼓噪的心跳稍稍平息,谢宝真撑着下巴看船头撑篙的白衣少年,眼睛里盛着明亮的笑意,软声道:“你知道么,九哥?虽然你的模样我已见过无数次,但似乎每换一个场景、每过一个时辰再看你,都会有不一样的心动。” 谢霁撑着船篙的手紧了紧,若不是才吻过芳泽,他险些又要控制不住揽她入怀。 月光下,船尾的纸灯一晃一晃,谢霁眼中映着的灯火也跟着忽明忽暗。他问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过于甜糯的话语,简直能要人的命。 “是你,让我无师自通的。”谢宝真笑着说。 “我说不出这般好听的话。”船靠岸了,谢霁收了竹篙,沙哑的嗓音夹在在水流的声音中,十分撩人。他说:“和我在一起,你会很无聊。” “怎会?”一见他自我菲薄,谢宝真就心疼得紧,一本正经道,“有些甜蜜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十分轻松愉快,烦恼很少也不需要操心什么事情,一切都有你在安排,这比什么都重要。” 谢霁垂下眼笑了。他先一步上了岸,朝谢宝真伸出手道:“上来。” 谢宝真将细嫩的指尖交到谢霁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量跳下了船。 两人的手牵在一块,便再也没有分开。 …… 谢府。 “宝儿那孩子,酉时出的门,现在都戌正了还未回来。外边多少双眼睛盯着谢府呢,她这一天天的往外跑,真是一刻都不让我省心。” 谢家父子三人刚从宫里回来,梅夫人一边吩咐下人将热好的饭菜呈上来,一边问谢乾道:“皇上急匆匆诏你们入宫,说了什么?可是与最近的流言有关?” 梅夫人颇有些见识,只要不是涉及机密之事,谢乾一般不会瞒她。 闻言,谢乾喝了口凉茶颔首道:“此事必有人幕后操纵,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起。听陛下言外之意,谢府多半留不住阿霁了。” “谢家悉心教导了他三年,恩怨两消,他也该是自立门户了。到底是天家血脉,总寄居在臣子檐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梅夫人亲手盛了饭递给谢乾,并膝端坐道,“何况宝儿整日与他厮混,我这颗心当真是悬在半空中没个着落,又不能挑明了和宝儿说,介怀得很。” “他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了。”谢乾接过碗筷,似有言外之意。 梅夫人一见到丈夫这般八风不动的模样就恼怒,蹙眉道:“就你不着急。宝儿单纯,谢霁却是心思极深,若真越了界,你就哭去罢!” 谢乾与皇上商议了一日,正是费神饥劳之时,闻言他叹了声,吩咐座下两个儿子:“你们谁先吃完了,去百味斋将宝儿和阿霁接回来罢。” 谢淳风三两口喝完粥,一抹嘴道:“我去便是。” 谢临风也搁了碗筷,追上谢淳风道:“淳风,我和你一起。” “不去陪嫂嫂侄儿?”谢淳风问。 “他们已经睡了。”谢临风笑了声,拦着他的肩温润道,“我们兄弟俩忙着各自的事情,已经许久不曾聚聚了,难得有机会,为兄陪你一道走走。” 谢淳风低低哼了声,说:“谁稀罕似的。” 两人一同出了谢府的大门,朝街市方向行去。 风吹动树影婆娑,远处的灯火在屋脊后隐现。谢临风忽而提起话茬:“近几年来,为了你和宝儿的婚事,说媒的人都快将谢府门槛踏破了,也不见得你们俩对谁家动心。宝儿也就罢了,毕竟年纪还小,倒是你一直这么拖着,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成家立业?” 谢淳风面色不变,淡淡道:“谁说立业一定要先成家?” 谢临风心下了然,问他:“是因为云泽长公主?” 谢淳风脚步一顿。 谢临风将弟弟方才的迟疑收归眼底,笑道:“那日大雨,我从鸿胪寺路过永安门,看到长公主身边的小宫婢给你送伞。” 听到这话,谢淳风又想起了那日夏雨滂沱中,那柄孤零零放置一旁的纸伞。他冷淡地拍下谢临风的胳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