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如疾风荡开,谢霁的眼里满是仇恨的血丝,情不自禁攥紧了手中豁了口的短刃。 “对了,就是要这样的眼神。”仇剑漠然道,“来罢!今日若你拼尽全力,兴许还能从我刀下赢得一线生机。” 话还未说完,谢霁已一个腾空跃起,朝仇剑横劈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战前的死寂。接着,少女轻灵的嗓音透过门板传来,细声问道:“九哥,你睡了吗?若是没睡,我有话要问你。” 宝儿!她怎么来了? 偏生在这个时候! 霎时杀气顿散,理智回笼,谢霁下意识收回了短刃,落地站稳,而后瞳仁猛地一缩:大门没闩上! “是谢乾的女儿?”身后,仇剑的嗓音如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你看起来很紧张她,这就是你变弱的理由吗?” “九哥?”吱呀一声极细的开门声,继而少女的声音亮堂了些,全然没察觉到院内刀刃森寒的危险,欢喜道,“门没关,我进来啦!” 蓦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猛地抵住了推开的门板,发出砰的一声响。谢宝真猝不及防被这只手吓了一跳,仓皇抬头,见到了谢霁阴沉沉的一张脸。 她一时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呼吸凌乱、眼神冰冷的少年,没由来一股陌生感,犹疑唤道:“九……九哥?” 可她的九哥一向温和有礼、安静爱笑,怎会是这般冷冰冰凶狠的模样? 相识一年,谢宝真今日才发觉九哥的身形已是这般修长结实。他堵在推开的门缝后,垂眼望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少女,像是一片乌云笼罩,将院子里的光景遮挡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啦?看起来好生奇怪。”谢宝真怔怔地望着他,试图从他冷若寒霜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未果,只好试探问道,“你心情不好,是生气了吗?因为我?” 谢霁总算有了动作,抬手朝外一指,示意她回去。 他这副样子,谢宝真怎么能安心回去?便着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是太难比划,咱们进屋去拿纸笔,你写给我看!” 谢霁将门缝堵得更严实了些,身子僵硬紧绷,不肯让她进门半步。 谢宝真懂了,九哥并不想见到她。 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她垂下头,鬟发在昏黄的灯火下呈现出深栗色的光泽。 良久没得到回应,谢宝真抿了抿嘴,直将那颗可爱的唇珠被压成一条线,赌气般说道:“你在冷落我,是因为以前我轻慢过你吗?若真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若我没错什么,你却要这般伤我的心,我便再也不会理你了!” 软绵绵的‘狠话’还未刺激到谢霁,却先一步伤到了她自己。若连她也不理九哥,这府上就没有别的人会真心待九哥了。 可谢霁不能做出回应。 他知道,仇剑的刀就悬在他的身后,谢宝真若贸然闯入看见了仇剑的模样,迎接她的只会是刀刃的寒光…… 他还不够强大,报不了仇,亦保护不了她。或许梅夫人说得对,他这样厄运缠身的人不应该接近宝儿。 他心下一横,哐当一声,狠狠地关上门落了闩,将少女愕然的眸子彻底隔绝在外。 一堵白墙,一扇旧门,将世界分成光和影对立的两面。 夜很冷,风很凉,谢宝真在门外站了会儿,揉了揉眼睛,垂着头转身走了。 怀里的蜜煎藕片没来得及送出,她自个儿捻了两块塞进嘴里,又‘哇’地一声尽数吐出,将额头抵在廊下红漆柱上,难受地想:心里苦,连蜜煎都是苦的。 翠微园,院内。 “她有用,我便不会杀她。”身后,仇剑漠然道,“给你三年,想办法娶了她,利用谢家的势力助你夺回一切。一旦你停下脚步犹豫不前,我便送你们下黄泉,亲自给你娘赔罪!” 刻板阴沉、毫无起伏的声线,听了叫人作呕。谢霁的手在颤抖,而后腕上用力,听声辨位将短刀朝仇剑掷去。 刀刃破空而去,嗡的一声钉在雕花木门上,而仇剑早已如鬼魂消散,不见了踪影。 和仇剑一同不见的,还有屋内那尊黑漆漆的灵牌。 从那夜以后,谢宝真和谢霁的关系梳疏离了不少,明明同在一府,却仿佛咫尺天涯。同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