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不断用弓箭阻止着一波又一波向城楼冲来的变军,黑夜里充斥着惨叫和呼号,就像一幕惊悚的恐怖剧。 变军士兵突然发现了城楼上站立的皇帝,他们就像发现了财宝一样地狂呼乱叫起来。“烧死皇帝,用火烧死他!”有人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受到启发的变军立即想到了攻击皇帝的办法。他们把浸透了灯油的布团绑在竹竿顶上,然后点燃布团,将竹竿直接伸到朱友贞站立的城楼之下。无数的火球点了起来,把整个建国门照得一片血红。朱友贞脸色大变,要不了多久,整座城楼就将陷入一片火海,难道朱家基业将在这个恐怖的夜晚灰飞烟灭?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击碎了花园的寂静。李存勖终于从曹太后的房里出来了。刘玉娘定了定神,扭动着腰肢,迎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去。“大王,你出去了这么久,回来也不来看看人家。”刘玉娘娇媚的声音在月色中响起,夺人心魄。李存勖愣了愣。自出征魏博以来,跟在他左右的都是侯氏,一惊之下,甚至忘了这是哪个女子的声音。 刘玉娘正站在他面前,碎花长裙在晚风中微微摇动,面若桃花,双目含情。“好一个美人!”这么久没见到刘玉娘,李存勖发现她又多了几分风情。“刚刚去母亲那里问安。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李存勖搂住刘玉娘的腰肢,只觉得一股暗香直入心脾。“哼。也不知大王又迷上了哪个夫人,早已把臣妾忘得一干二净了!”刘玉娘娇嗔道。 没等李存勖答话,刘玉娘腰肢轻轻一扭,用手牵住李存勖,笑道:“臣妾有一件好东西要送给大王,不知道大王有没有兴趣?”“哈哈,美人的东西我怎么会没兴趣?走,去瞧瞧!”李存勖大为好奇,朗声笑道。两人在月色中半搂半抱,穿过悠长的回廊,迈过小桥流水,来到了寝宫。 房间里飘荡着迷离的熏香味道,让李存勖飘飘若仙。他刚刚坐定,刘玉娘献上一杯清茶,忽然转身不见。李存勖环视着这个他曾经呆过无数个夜晚,给了他无数快乐的房间。这里曾满足了他年少轻狂时初开的情愫,曾留给了他太多的美好记忆。就在这里,这个女人曾带给了他诗一样的情怀,在他不堪重负的时候给了他最需要的平静与疯狂。 刘玉娘又悄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手里捧着一张精致的古琴。摇曳的烛火下,她的脸庞红润而明亮,眼睛里带着不可抑制的快乐。 看着她,有某种东西让李存勖的内心隐隐作痛。当他在千军万马中挥斥方遒,气吞山河之时,当他得意洋洋地把对手踏在脚下,甚至把失败者的女人抢到身边的时候,这个女人却只能无奈而孤独地望着窗外的寒月,苦苦等待他归来。李存勖突然觉得,这段时间,他是不是亏欠刘玉娘太多了。 理智与感性,狂妄和细腻如此不协调地存在于李存勖的内心深处,这是沙陀人的血脉与中原文化融合的结果吗?还是李克用与曹夫人两种截然不同性格的结合? 琴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月夜里分外悠扬。李存勖浅浅饮了一口清茶,觉得心里一片清澈。不错,他现在有很多女人,但从来没有哪一个能象她这样,用音乐和才情直击他的内心。 “薄罗衫子金泥缝,困纤腰怯铢衣重……”刘玉娘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存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不是很久以前,他曾经在这房中挥笔写下的那首《阳台梦》吗?想不到刘玉娘竟然把这首词谱上了曲,从她口里唱出来,就如仙乐。原来,她说得那么神秘的礼物就是亲自谱曲的《阳台梦》。 李存勖心头顿时热浪汹涌。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最懂他的人还是刘玉娘。什么夹寨夫人,什么韩氏、伊氏,那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当他远离了金戈铁马,征战杀戮,回到这个埋藏了他浪漫情怀的地方,刘玉娘的这首歌彻底击中了他看似粗犷,其实敏感的内心。 悠扬动人的歌声中,李存勖抬头看见了窗外的残月,看见了烛火摇曳下飘散的花瓣,一种熟悉的冲动又涌上心头。他提起笔,蘸墨挥毫,埋藏很久的温柔情怀从他的笔下源源流淌:“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长忆别伊时,和泪出梦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刘玉娘紧紧地抱住了她的男人,看着那首词,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的苦心和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在这一刻,她再一次紧紧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不过,这还远远不够。从今夜起,她要永远独占他,绝不能让别的女人再从她手里夺走。 喊杀声震裂了开封城的夜空。当数千里外的李存勖在温柔乡中甜蜜入睡的时候,他的对手朱友贞正在熊熊大火中为了挽救后梁帝国的危局,作生死一搏。 29 危机乍现 开封城中的建国门打开了,一群骑兵在火光中冲了出来,跃马舞刀,对着闹哄哄忙着烧楼的变军们冲了过去。不愿意坐以待毙的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