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敲响。 迟建国冲他喊:“迟野!都几点了,别玩了!赶紧出来!” 迟野换了件t恤才出去,一开门就被客厅地板上的瓷砖晃了眼睛,太他妈亮了。 “你是往地板上喷亮漆了?”迟野震惊道。 迟建国手里还端着个果盘,让迟野站着别动:“拖鞋底脏不脏?你站那,我找个抹布你擦擦。” 迟野感觉刚喝下去的汽水有点压不住,鼻子在冒气儿。他理都不理迟建国,一脚踩上拖的反光的瓷砖,语气不善的说:“脏什么脏,我又没穿出门。” “家里脏啊!”迟建国把果盘放下,转身去找了块抹布就放迟野脚边,“快,在上头擦擦,别一走一个鞋印子。” “我真是服了,”迟野没好气的在抹布上踩,动作可见的敷衍,“你家是要来什么皇亲国戚?用得着这么隆重?”说着往迟建国身上看了眼,又给吓了一跳,“你还穿上警服了?有这必要?” 迟建国低头看了眼,摸了摸自己的蓝衬衫:“老爸这么穿不行?我想着第一次见面得给人孩子留个好印象。” 迟野一点儿不捧场:“快得了吧,小孩最怕警察。” 他往沙发上一坐,两条腿岔着,朝后一瘫。 父子俩长的很像,眉目都很锋利,轮廓也很硬朗,没表情的时候看着蛮能唬人的,说白了就是长的凶。迟野比他爸还好点儿,少年气占了上风,多了几分意气风发和看谁都不服的骄傲,少了点儿威严。 这方面迟建国比较有话语权,人二十多年警察不是白干的,不凶压不住人,长年累月的看着不怒自威。 迟建国揉了揉自己嘴巴子,想换个温和点的表情,边做动作边问迟野:“这样呢?还凶么?” “凶。”迟野懒洋洋的,不怎么走心的说,“别折腾了,你就长那样,改不了。” 迟建国还是揉了会儿脸,不让自己板着。做弄完自己,回头看见迟野没正形的样子,拿脚踢了踢他,这话事先已经铺垫好几天,还是要赶在人家来之前再啰嗦一遍:“待会儿弟弟来了,你热情一点,别看谁都跟欠你钱似的,对人家温柔一点,友善一点,弟弟以前过的不好,我们要用爱温暖他……” 糙汉肉麻起来真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迟野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顺手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 迟建国飞快的打他手背:“给弟弟买的,你吃什么?” 橘子掉在桌上,滚一圈,从茶几跌到脚边。迟野胸口那股气争先恐后地往上涌,呛道:“他一人能吃这么多?” 迟建国把橘子捡起来,连果篮一起往旁边挪了挪:“那也不行,弟弟吃不掉你再吃。” 弟弟弟弟…… 迟野已经不间断听迟建国在他耳朵旁边念叨快半月的“弟弟”了。 什么“弟弟来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有个哥哥的样子。”、“别凶弟弟,别吓唬人家,别冲弟弟吼。”…… 一周前,他的衣柜里就陆陆续续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衣服,尺寸比他小了好几号,到今天已经占据一半地盘。不仅如此,房间里还多了一张单人小床,就放在他左手边,一个翻身就能看见,好几次半夜起来上厕所,因为不习惯多出来的床还磕过腿。 父母的爱要分给弟弟一半,衣柜要分他一半,私人领域也要分他一半,迟野每次想到就烦的想离家出走。 所以听见这话迟野瞬间就火了:“谁他妈要吃他剩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