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同志说了,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了一个革命目标来到这里。既然都是知青,那就要拿出知识青年的气概来!你们这几天为了一点小事吵了这么多次,现在在老乡家里也还是这样,像什么话!” 一路上态度还算客气的谢知青拧着眉黑着脸,唬得两个还在你瞪我我瞪你的女知青顿时都慌了神。 周月低着头,偷偷抬眼瞟了他一眼,小声道:“……对不起哦!” 褚茹茹倒是有点不服气,但又不敢跟他硬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眼看着场面就要往尴尬的方向发展,于白赶紧出来打圆场,笑呵呵地说道:“谢知青也是为了大家和谐,咱们都和和气气的不就好了?吃饭吃饭,队长家给咱们准备了这么多菜呢!” 这个打圆场的方式说不上高明,甚至生硬得很,好在其余三个人都没有继续僵着的意思,谢庭宗是只要女知青不继续闹了就行,两个女知青则是莫名不敢跟谢庭宗对着干,三人都借着于白给的台阶往下下了,继续跟林建设和他媳妇唠家常。 周月甚至给于白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于白:并不想要什么感谢,只希望姑奶奶们能多安静一会儿,不然的话,别说有脾气的谢知青了,就连没脾气的他都有点忍不了了。 哪有人能三句话不到就立马吵起来的!息战之后又还非得往一块凑,凑了又是说不到三句话就吵起来,不嫌口干? 反正于白是没法理解她们这种奇怪的关系,与其听着她们吵架,还不如跟在谢知青后头摇旗呐喊呢! 或者说,只要能制止她们俩的吵架,怎么着都行。 于白的心思谢庭宗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在他看来,只要大家都安分下来了就好,起码不会给老知青和队员们留下这一批新知青都不咋地的第一印象。 在队长家吃完第一顿晚饭之后,他们就回知青点收拾东西、洗漱睡觉了,留下“好客”的队长林建设掏出烟袋子发愁。 来来回回收拾桌子的建设媳妇黄明英没好气地伸脚踹他:“三十来岁就开始学爹他们抽烟袋子了,你咋恁能耐呢!” 林建设睨她一眼:“我这不是还没抽嘛!闻闻也不行?” “闻啥闻!有功夫闻那玩意儿,不如帮我洗碗去!”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帮你洗了一回碗是我心疼你,你咋还天天使唤我了呢!谁家大老爷们天天钻厨房啊!也不嫌丢人!”也就是他现在还没胡子,不然他恐怕就要演绎什么是吹胡子瞪眼了。 他横,他媳妇比他更横。 “咋,这就丢人了?别人家大老爷们是不会天天钻厨房,可别家大老爷们也不会今儿请这个到家里吃饭明儿请那个到家里吃饭啊!”黄明英放下手里的抹布,一副要跟他论个明白的架势,“你以为隔三差五折腾这么一大桌菜容易?是,人家来吃饭是给了粮票,可是菜呢?肉呢?你倒是两手一摊啥都不问,我就给跟着你后头忙得要死,给你做脸面,结果现在叫你洗个碗你还叽叽歪歪!” 林建设也没想到他随口埋怨几句就捅了马蜂窝,被媳妇一顿好喷之后啥话也不敢说了,放下烟袋就钻进厨房洗碗去了。 望着他离开时的背影,黄明英冷哼一声,心道:叫你只顾着抽烟!给你几天好眼色还真以为老娘是个没脾气的啊! 在突然发脾气的媳妇的威慑之下,林建设老实地洗完了碗,然后回来……继续发愁。 听着他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黄明英忍了又忍,在自己彻底失去耐心之前,咬牙问道:“……就让你洗了几个碗而已,至于叹这么久的气么!” “……不是。”他觉得自家媳妇怕不是傻了,碗都洗好了,还有啥好叹气的! “那你叹啥气?” “还不是那些知青嘛!自打咱们队上开始种铁皮石斛,日子好过了,大队和公社那边就彻底不要脸了,以前还一个两个地往咱们队上塞,现在倒好,一来就是四个!你说,他们只知道往乡下送,咋不知道往城里回收呢?”林建设愁得心里直发慌,不吐不快地说道。 “养不起呗!没听三叔说嘛,城里工作难找,人头粮又不咋够吃,不往乡下塞咋整?”黄明英一边织布一边回道。 虽说刚刚收完麦子,但是夏天的乡下农活并不清闲,她想织点土布出来给儿子做身新大褂,就只能晚上忙活了,故而,此时她的手在织布机上翻腾得极快。 她是做惯了的,林建设也是瞧惯了的,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所以谈话仍在继续。 “城里养不起,咱们乡下又养得起了?”说起这个他就来气,“说是来支援农村建设,结果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连拔草都得一个个教,这哪里是来支援咱建设,分明是给咱找了一群活祖宗!”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