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气得靠坐在正榻上大喘气,好在后头还有几个大枕倚着,要不然非得就这么背过气去。话说到这份上,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出门的时候赵云瑾走在最前头,东院的丫鬟婆子哪个都不敢挨她的边儿。这才回侯府第二天,大奶奶就把夫人气成这般模样,真是天大的胆子。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卫侯爷在书房听到这事的时候气得摔了手里的笔,想骂人又无奈的摇摇头。自家那夫人是个什么性子,自己心里有数。这要不是把大媳妇逼急了,大媳妇那等家世的人,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这回她暗地里张罗着想让老大住回来,打的什么算盘他也知道。卫骥的爵位他不操心,自己是无能是纨绔,但是也从来不惹祸,不招事儿。就凭这一点,他不信圣上能把自己家怎么着。可这话没法跟儿子,妻子说,说出来丢人。 再者,卫侯爷当年谁来劝都不肯分家,就是舍不得自己这大儿子。现在不管为了什么,只要老大能回来,不管是什么手段,他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近大营忙着整合演练的事儿,尤其八月节快到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军营里不管是新来的,还是老油子都难免想家。这时候不找点活计让他们忙起来,容易出事儿。 可卫骧却总是静不下心来,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瞧得副将石云直摇头。“你这怎么回事呢,这次回去一天,你就魂不守舍的。好歹是个堂堂正正的侯爷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至于吗。” 石云比卫骧大六岁,说来算是他老大哥。正宗的泥腿子出身,从小兵一路爬上来的汉子。家里也是京城的,只不过从小就穷,在城南三教九流里混到大,混到快二十都讨不上老婆,这才逼得投了军。 这人性子直爽,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兜兜转转的到了卫骧手下,才算安稳下来。现在也是快四张的人了,没那么多雄心壮志,能在卫骧手下做个副将就挺好的。 “你不懂。”是,这事还真没法懂。高门大院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多了去了。卫骧再是庶出,再是身份尴尬,可只要还是卫家人,这些个懊糟事儿就见得多,也躲不过。 也就是因为这个,皇爷当年才把赵云瑾许了卫骧。一是替卫骧抬一抬脸面,二是这等大世家出来的姑娘,懂事也压得住事儿。 不过虽是不放心,卫骧也还是守着大营这群小伙子操练完了才往回赶。一路打马到侯府门口,刚进门就觉出不对来,门房上的那几个老人一个个都欲言又止的模样,年轻的小子更是接过自己的马鞭转身就跑,活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东院那边又出什么事了?”这般模样,卫骧第一个就想到东院那边去了。这些年自己在侯府住的时候不多,可只要自己在府里,幺蛾子就少不了。 “主子,不是侯夫人,是咱们夫人……”玄阳这话没说完,后半句就被卫骧给瞪了回去。 “胡说什么。”在卫骧眼里,赵云瑾平日里再是跟自己吵闹,那也是小女儿家家的小性子,当不得真。何况这是在侯府,她哪能在东院讨到便宜。 玄阳看着自家将军这般被夫人迷了心窍的模样就牙酸,那般厉害的夫人,怎么到将军嘴里就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玄阳越想越觉着不能让将军这般自欺欺人,又壮着胆子在回西院的一路上小声把上午的事儿给说了一遍。 “当真?”卫骧听得咋舌,这要是真的,恐怕还真能把东院那位给气得够呛。 “主子,您就别操心别人了,夫人正在气头上呢,听说下午晌连晌午觉都没睡,您可小心着点。”在将军府的时候,反正没外人。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总之关上门来没人知道。现在在侯府,多少眼睛盯着西院呢,可不能叫别人瞧了笑话。 卫骧听了这话总算警醒过来,进门的时候都多了两分小心。饶是如此,卫骧刚推开里间的门,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小枕头给扔蒙了。 “站那儿做什么呢,这么小个枕头难不成还把咱们辅国将军给打坏了啊。”赵云瑾早就听见动静了。他还没进门自己就把这枕头给选好了,特地选了个小的,软的,扔出去也砸不疼人的。 枕头正好扔在胸前,卫骧下意识就给接住了。“生气了?”卫骧不是个嘴甜的人,也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真生气,这会儿单手拿了枕头站在离人四五步远的地方也不敢再靠近。 赵云瑾抬眼看着卫骧挺委屈的模样,心里的气儿就散了大半。这事说来也怪不得他,他身份尴尬,自己再是争气,出身说出去便平白矮了旁人半个头。可这又不是他情愿的,这些年在这上头吃的亏多了去了。要不然就他当年的战功,尚公主都绰绰有余,哪儿轮得到自己啊。 “还傻站着干嘛呢,别待会儿又传出去,昨儿才勾着大爷不放,今儿又朝你撒气。”赵云瑾嘴里没好气,动作倒是贴心得很。卫骧去大营,一天下来身上总得带着尘土黄沙,赵云瑾给他脱了外袍又换上只在屋里穿的衣裳,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