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夫人没提术士定言周莺不能承嗣,而是对顾老夫人道,若是结亲,会对周莺的性命安危有碍,为着周莺着想,才忍痛了了婚事。 顾老夫人叹了声:“就没有旁的破解法子吗?这婚事一波三折,真真是不吉利。那术士若真如此神通,我们多使些钱供着,求他解了这祸,成不成?” 昌平侯夫人抹泪道:“不成的,术士说了,这是他俩的命数,不是妨着远之,就是碍着莺娘,这劫没法子解,当真没法子。” 顾老夫人在听见她说“不成的”三字时,面容就微微沉了下来。 昌平侯夫人出尔反尔,先是推迟定亲,接着又闹了这一出,究竟是有多嫌弃莺娘? 当初说要定亲的是他们,如今频频反悔的又是他们。 顾老夫人如何听不出,这一切都是借口,昌平侯夫人突然悔婚的原因定然不是什么为了周莺着想。只要能结了这门亲,两家就是打不散的联盟,就算亲事真对周莺性命不利,哪怕周莺过门当天就死了,将来牌位也供在苏家祠堂,也一样是苏家上族谱的少夫人,顾家就得永远都认苏家这门亲。 说到底还是不想结亲吧。 顾老夫人精明一辈子,会做人,自不会当面拆穿,更没表现出对苏家所作所为的不屑,昌平侯安平侯一朝为官,朝堂上还要共事,没道理因着后宅的事而结仇。 “苏夫人为我们莺娘着想,是我们丫头的福气。”顾老夫人客气了两句,“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本就没定亲事,不过就是咱们长辈之间说过几回话儿,连莺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合八字的事儿,您瞧……” 话外之意,是想昌平侯夫人在外不要提及议过亲。女孩子家要脸面,叫外头知道议亲又没成,保不齐要怀疑是女孩子有什么不妥。世人总是对男人更宽容些,男人家便是有些明显的错处也不会给人责难,而女孩儿不同,女孩儿要小心谨慎得多。 昌平侯夫人一叠声道:“可不是?老太太,是我自个儿喜欢莺丫头,觉着投缘。大爷大太太都不在了,我托大,想认丫头做个干亲。我几番上门,不就是瞧瞧干女儿?哪里就有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了?” 两人都肯装糊涂,自然话题谈得很顺畅。 结亲不成,结个干亲,两家的亲密也不会受影响,昌平侯夫人打算得很周到,虽自己做了恶人,但好处仍不想失去。认干亲对女方也没什么损失,名头摆在那儿,就是私下不来往也没人较真,为了名节不损,也算得宜。 就是心里头膈应,太膈应了。 被人嫌弃,还得挤出笑脸喊一声干娘。 想到周莺的委屈,老夫人气得心口疼,拿茶盏的手都不稳了。 老夫人端了茶,昌平侯夫人就告辞了。出来一眼瞧见儿子呆呆望着一片灌木,魂不守舍的样子。 昌平侯夫人上前扯了苏远之一把。 “怎么了?” 苏远之回过神来,认出是母亲,长叹一声,眸中露出一抹哀色,“今后,再别让我上门来了。” 如果从来没见过,也就不会上了心。 印在了心口的人,要生生的挖去,谁知他有多痛? 可恨孝道压在身,爹娘祖父母都是为他好,难道他要不孝与他们争执吗? 周莺早早地从老夫人那儿告了辞,回到青萝苑,做针线不安心,调琴弦也坐不住。她索性躺进帐子里。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