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莺一失神,宁太太就虎着脸喊:“宁洛,还不给你妹子道歉!” 宁洛抿嘴含笑上前,拱手一揖到地:“好姑娘,是我失言。我不过怕你瞧我不上,自个儿寻个台阶儿,想着慢慢下来着……” 周莺绝对想不到,这人竟然率先登门,在她告状之前就主动上门请罪了。瞧顾老夫人的态度,对这孩子是百般的喜欢,也十足相信他不过是头回见着女孩子紧张,故而才说错了话引她不快。 周莺稍用力,将手从宁夫人手里挣了回来。 “宁公子,您适才在铺中与我所言,恳请您在长辈们跟前再说一遍。” 宁洛稍稍变色,强挤出一抹笑:“好妹子,我当真是一时失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太太笑道:“丫头你若不解气,回头伯母叫你伯父捶他。这孩子给我惯坏了,听说莺丫头好性儿,故意寻由头气她,你说这不是闹孩子脾气吗?回头我准收拾他,给莺丫头出气!” 陈氏叫人扶了宁洛起来:“孩子们头回见面,性情都不一样,话赶话说错了也是寻常。莺儿,你瞧你伯母兴师动众特意带了二公子来赔罪,没多大的事儿,你别记在心里了,还不说句软话叫二公子跟你伯母宽心?” 周莺抿了抿嘴唇,若在以往,只要老夫人想她做的事,她没有不肯做的,便是千般委屈,为了孝顺,她也会咬牙应承的。可今日这事,关系她将来一辈子的幸福,嫁了过去,不被丈夫尊重,她的日子该有多艰难? “祖母,宁伯母,二婶。”周莺福身下去,眼圈微微泛了红,“莺儿蒲柳之质,愚钝粗笨,不敢受宁伯母错爱……” 作者有话要说: 周莺垂头,眼泪浅浅地漫出来。 顾长钧哑着嗓音道:“莫哭了,到三叔这来……” 第12章 长辈们当她面并没提过婚事,媒人还没上门,亲事也没正式订下,她自个儿又如何好意思提及说不想成婚。只好说是辜负宁太太错爱。 顾老夫人知她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嘴唇翕动,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情由。那宁公子只说自己胡闹说错话惹恼了周莺,却是什么话叫莺丫头这般忌讳? “好孩子,你别说这样的话!”宁太太上前来,一把拥住周莺,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你这样心细体贴的孩子,一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宁太太一面说,一面红着眼睛落下泪来:“你若为着宁洛他不懂事而跟伯母生了嫌隙,伯母这心……” 她将周莺的手攥着去捶自己胸口,“伯母这心岂不痛死!” 陈氏吃了一惊,忙劝道:“什么事儿值得宁太太您这样?宁洛没比莺丫头大几岁,都是孩子心性,待来年及冠,也就稳重了。莺丫头不是那小气的孩子,您何苦急成这样?” 又劝周莺:“还不去绞个帕子来,给你宁伯母擦脸?” 宁太太用帕子沾着眼角,不好意思地道:“瞧我,一时情急,倒叫老太君和二夫人瞧笑话了。” 宁太太本是个十分美貌的妇人,这一落泪,她温和的面容更多了几分柔色,声音低哑地道:“老太太知道,我这辈子就得两个儿子,前头本生了个闺女,没出满月就没了。自上回见了莺姑娘,我这心里头喜欢得什么似的,今后权当我自个儿亲闺女相待。” 她抬起脸来看着周莺,白皙的面容滑过一道晶莹的泪痕:“宁洛不是坏孩子,他就是一时胡闹,好姑娘,瞧伯母面儿上,你……你别难过了,啊?” 几句话说的情真意切,倒叫顾老夫人和陈氏都不好意思了。对方如此诚意拳拳,若真为着几句口角坏了这门亲,确实不值当。 再说当时在绸缎铺里,陈氏离开不过那么一会儿,一旁守着的婆子丫鬟也没听宁洛说什么过分的话,宁洛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莺丫头是嫌他话说得不好听,那半大小子,没见过什么姑娘,家里头又没姐姐妹妹相处,恼了周莺也是寻常。 顾老夫人脸色缓和下来,陈氏又催促周莺:“还不去?” 周莺遍体生寒,她立在那,怔怔地望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