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呆呆地靠着墙站了半天喘息着,他眼前一阵发黑,缓缓蹲下了身子,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很快,他又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那一夜从未喝酒的容长风喝得伶仃大醉,醉了两天两夜,等第三日醒来,他又像没事人一般地去了容玉所在的厢房。 房间犹自保留着他最后离去的样子。 但一个人也没有了。 容长风呆呆地站在房中,直到黑夜来临了也未曾离开。 容玉跌跌撞撞地踩在山野小路上,大雨初霁,地上一片黏湿,容玉下半身衣物溅满了泥水,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然而他浑然未觉似得摇摇晃晃往前走。 日头从乌云里挣扎了出来,万丈光芒倾泻在地上,容玉停了脚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太阳,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好的日头了,炙热,鲜活,有着吞噬一切黑暗的力量。 不由扯了扯嘴角,旋即他身子晃了晃,脚步发软,感觉周边的世界都在旋转着。 好容易定下神来,他继续往前走,其实他没有一个方向可以去,只能盲目地往前走。 “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 宋俨明温柔的话语还在耳畔,可他已经没有家了,有宋俨明的地方,他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容玉脸上惨白,他咬了咬唇,再也经受不住身上沉甸甸的重量,一下子倒了下去。 哥哥,陷入黑暗的时候,容玉最后叫了一声。 *** 汇通二年春,天下大乱。 闽越国的战乱还未平息,酝酿已久的北疆大战终于爆发,倭夷集结数十万大军南下,意图越过河西廊道,直逼北安腹地,北安军顽强抵抗了半个月,终究抵不过倭夷铁骑,这一战,北安损失惨重,兵士折损大半,召武大将军谢青战死,宋逸舟临危受命,领着归编整顿的鹰军上前线。 自此,两军进入了长达五年的拉锯战。 漠北,垠西镇。 此处乃北安与月氏的交界,常年刮着风沙。 老马吐了吐嘴里的沙子,瞧着外面的乌烟瘴气,啐骂了一口这鬼天气, “狗日的,那人再不下来,这可没法做生意了!” 这垠西镇虽说是一个镇子,可来去也不过几十户人,在前数百年,这儿原本也曾是一块土地肥沃,莺飞草长的好地,然而一个地方自有一个地方的气运,数百年间,北边的大漠渐渐吞并过来,气候愈发恶劣,渐渐的,这镇上的原住民愈发少了,更多的也都是些在边境做生意的商人的落脚点。 好在这儿虽荒凉,但并不被战乱波及,说也是,这么一块几近荒废的地儿确实没有哪边会惦记上。 老马的面馆便开在这儿的交通要塞,虽然偏远,但好在方圆数百里,唯一一家吃饭落脚的地儿便在此处,所以倒也经营了好些年。 老马栓了马,拿着褡裢拍去衣摆的沙子,又往外看了看,叹了口气,便拎了酒袋进了“老马面馆”,店里一个疲懒的小二正看着店,几张桌椅都空着,看样子,那人还在置气。 老马脸色不是很好,问了小二:“还不肯下来呢?” 小二拿眼色指了指楼上,“你那祖宗还在上面呢。” “什么祖宗!”老马面有愠色,怒气冲冲地上了去,“看老子今天不给他颜色瞧瞧,我这老马以后便叫小马!” 他骂骂咧咧了两句,上了楼,等小二瞧不见他,面上立刻又换了一副表情,笑眯眯的,轻手轻脚走到一个贴着剪纸的门前, “祖宗,你醒了吧。” 里面没有人回应他,老马犹自扯了笑脸, “这是醉花阴,我特特行了一夜的路买的,你不是爱喝么,可花了我不少钱!” 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老马吞了吞口水,涎着脸走了进去,只看见一个带着半张面具的人正坐在窗沿上,他穿着灰扑扑的一件袍子,与这垠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