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后刺目而干涸的残血。 她摊开双手,目光不躲不闪,“林侍卫,我脏了手。我很脏。” 她早就脏了,前世就脏得彻底。 “你不过是杀了一个人,我过手的人命可比你多多了。”林松故作轻松,神色认真,“手脏了,洗干净就好。人,也可以换个身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换个身份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李菲雪喃喃重复,视野渐次朦胧,“是吗?是这样吗?” 她肿痛的眼睛再次通红一片。 与两次和念浅安抱头痛哭不同,这一次,她哭得像个孩子,像个真正的十七岁的女孩子。 不再沉静,不再内敛,哭得更丑更痛快。 林松的心揪得发疼。 但他不追问不劝阻,福至心灵地越过总是隔在二人之间的桌椅,轻轻揽住李菲雪轻声道:“是。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 李菲雪抽噎着无声点头,慢慢的慢慢的,脸颊比眼睛更红,一如乍然绽放终于盛开的春日花朵。 “你不准再哭。”墙外楚延卿也轻轻揽住媳妇儿,轻声吓唬着,“周姑姑不敢教训你,我可不是周姑姑。” 念浅安顿时无语凝噎:亲夫想太多了。比起感动,她更欣喜的是终于实现了现场吃瓜的夙愿好吗! 她喜极而泣未遂,朝野内外则处于一时过年一直吃瓜的悲催状。 大历三十九年正旦,睿亲王府借朝贺逆行倒施,东宫上下举全力死守,坐镇东宫内的李良媛受惊病重。 大历三十九年元月初三,尚郡王妃意图谋害太子妃,数罪并罚褫夺封号诰命赐鸩酒,连坐三族,同日宛平再无吴氏,宫中侍卫处易主,擢渔阳郡公任领侍卫内大臣。 大历三十九年元月十五,尚郡王暴病于皇家寺庙,同日东宫李良媛香消玉损。 李家不得举丧,太子妃特许知木回归李家,哀恸病倒的徐氏却在见过知木后,奇迹般好了大半,一头打发知木嫁得好归宿,一头打点行装欲往江南水乡“养病散心”。 “其实,大李氏待人处事有点冷。可是,她就这么去了,我又觉得她挺好的。”七皇女唉声叹气,唏嘘完外人唏嘘内人,“九妹妹搬进万寿宫,我也准备建府出宫了。以后我不能常找你玩了。你那位大嬷嬷,也不用一瞧我来就假惺惺地笑了。” 大嬷嬷忌讳她戴着孝,宫里却没有为贵妃守孝的道理,她求了皇上,等公主府建成关起门来好尽孝。 正拿肚子当桌子用的念浅安顿觉不无聊了,找出蒙尘的图纸,大力推销曾经求而不得的豪宅,又喊人抬来一个超重的匣子递给七皇女,“我和你六哥答应给你的添妆做好了。即是添妆也是乔迁贺礼,提前送出请君笑纳。” 一点都不惊喜的七皇女:“这什么玩意儿?俗气死了!” 纯金打造的友谊小船,任它狂风大浪绝对翻不了。 念浅安一脸用心良苦状,“货既出手概不退换。你不喜欢,就摆车辇里防身好了。” 七皇女疑惑不解,“防什么身?” 念浅安语重心长,“万一哪天倒霉遇劫,现成就能当赎金用啊?” 不知念浅安遇过两次劫并且不想笑纳的七皇女:“……谢谢你哦。” 正万分嫌弃,就听大宫女报道:“太子出詹事府了。” 七皇女顿时不嫌弃了,提起裙摆就想开溜。 念浅安真心好奇,“你就这么怕你六哥?” “不是我怕六哥,而是大家都怕六哥。”七皇女满脸不服气,“你以前不也怕六哥吗?自从六哥开始入朝观政,又办了几件大事儿,连朝中好些老大人都说六哥不止面冷还手辣,只论公不论私,赏人重赏罚人重罚。何况六哥做了太子后,为人做事越发严苛难测了。六哥娶了你又宠你,你现在当然不怕了。” 越说神色越古怪,仿佛念浅安不怕楚延卿才是怪人怪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除了你以外,我就没见六哥对谁好言好语好脸好脾气过。” 说完不理愣神的念浅安,喊上大宫女抱上贼沉的金船,吭哧吭哧遁了。 楚延卿出詹事府回东宫,就见媳妇儿顶着大肚子像只小尾巴,撵着他跟进跟出嘿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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