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魏四姑娘和你打断了。魏四姑娘怂恿你爬树,你傻傻地就去爬,那会儿你才多大?有没有满四岁? 手脚比现在更短,哪里是爬树,根本是撞树。魏四姑娘笑得没心没肺,你又不肯服输,直摇得枝桠乱晃,吵得我心烦。我出声喝斥,是想吓走你们,结果探头就看见魏四姑娘和你穿得跟福娃娃似的,没被吓着,反而咋咋呼呼地要我下去。” 大过年的,小姑娘哪个不打扮得跟福娃似的? 再说了,人不犯熊枉幼年嘛! 念浅安决定不偷骂曾经熊过的四皇子了,好奇地催促道:“然后呢?” 她的记忆卡在楚延卿跳下树的画面,接下来的内容才是她所不记得的,“然后,魏四姑娘看出我心情不好,比那些教养嬷嬷还啰嗦难缠,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还在一旁跟着聒噪。我嫌你们烦,只想快点打发你们离开,就说了。” 楚延卿话音一顿,双手牵起念浅安的爪子,垂下眼朗声笑,“我以为,魏四姑娘小孩子爱装大人样,会跟陈姑姑似的,或教训或安慰我。听我说完一开口,口吻倒是老气横秋,却是给我支招儿,教我怎么捉弄四哥、五哥。” 那些他原来不屑的手段,从魏明安口中说出来,仿佛镀了层诱人的魔力,让他恨不得立时就用到四哥五哥,还有他们那些助纣为虐的伴读身上,后来他确实那么做了,得到的结果,也确实比他直接动手打人更可喜。 “我没听进陈姑姑的话,反倒听得进魏四姑娘的话。”楚延卿微微倾身,微凉的额头抵上念浅安的手背,笑声转而低沉,“再后来,五哥没熬过种痘,那样突然地就没了。大哥、二哥只要得空,就会去上书房、演武场,教我和三哥、四哥读书、练弓马。 父皇也常去看我们。但我们都发现了,父皇常常看的,是五哥那副空置的桌椅。三哥开始试着管教我和四哥,我和四哥慢慢长大,他不欺负我了,我也不捉弄他了。现在说起这些,我只记得见五哥的最后那一面……” 五皇子吊着一口气,越过围在床前的皇上和贤妃,看向他们兄弟几个,似乎想笑,最终却没能牵起嘴角。 “父皇不喜欢我,无所谓。兄弟们如何对我,也无所谓。”楚延卿仍低着头,用力握了握念浅安被他拖在手中的一双爪子,缓声道:“我做好我自己就是了。以后,你也别过分在意父皇、兄弟们的态度,好不好?” 念浅安一边感叹楚延卿果然三观超正,一边心疼地摸摸略伤感的楚延卿,先表示好的,然后果断活跃气氛,“魏四姑娘一心教你使坏,你还一心觉得她对你有恩?” 怎么没恩? 至少那是第一次,有同龄人不在乎他是谁,像个一见如故的老朋友般和他说话、帮他出馊主意。 那个除夕夜,大概是他搬离万寿宫后,在外过的那短暂却又漫长的一年中,最快乐最放松的时刻。 幼时只是不肯外露的感动,越大越觉得那一夜的短暂相处难能可贵,怎么不值得他感恩在心? 如果没有魏明安那一打岔,他不知道他会长成什么样。 或许也不会知道,曾经让他烦恼甚至受伤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哪些事其实不要紧,哪些人其实才是重要的。 “魏四姑娘,算是一个契机?让我慢慢明白了不少事儿。”楚延卿抬起头来,曾经彻骨的伤感过尽千帆,他眼中浮现清亮的笑意,捉住念浅安摸他脑袋的爪子,又低声笑起来,“她还向我讨压岁钱,教我也要给你压岁钱。 说是预祝我报复成功的彩头。我不过比她大三岁,从皇祖母和魏夫人那头论,她还得叫我一声表哥。当时我哪里去找压岁钱?也没有给平辈压岁钱的道理。她不依不饶,我就摘了身上玉佩给她,你呢,是新年朝贺补上的。” 后来的每一年,他都会给原身压岁钱。 念浅安听得双眼狂眨,露出个优雅而暗藏惊恐的微笑。 貌似是有那么一块水头上佳的玉佩,然而被她转手当了,交给孔震做奈香阁的起步资金去了。 果然是作孽哟! 早知今日,她一定会留着那块不好看但很值钱的玉佩的! 虽然她逗完就忘,根本不记得那块玉佩是怎么顺来的。 念浅安一口老血捂心口,突然很庆幸初恋即初见之人,语气严肃道:“原来如此,真是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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