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座位正对着,挨得挺近。 她正坐久了,也觉得腿有些发麻,这下索性换了个姿势,改成盘坐,将腿伸开。 挺狂放的姿势,作为一个大小姐,平时在自家用餐的时候,鹿念是万万不敢这样的,怕被张秋萍看见,又疯狂唠叨,或者告诉陆执宏,她铁定会被训斥要注意仪态。 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在乎了,刚喝下去的梅子酒似乎有些上头,不到醉的地步,面颊却已经隐约开始发烫。 少年脸色忽然僵住了。 “对不起啊。”鹿念拖长声音,托着腮,笑盈盈的,“我刚是不是踢到你了?” 女孩的小腿很纤细,因为刚才调整坐姿,左袜不小心被蹭滑下来了一点,半褪不褪。 黑袜白肤的交织格外明显,在柔和不明的灯光下,露出的左边脚踝纤秀得不堪一握,肌肤盈洁似玉。 秦祀,“……” “怎么了?”明哥听得那边忽然没了声音。 良久,“……没怎么。” “你怎么那么奇怪啊。”明哥说,“感冒了?” 鹿念收回左腿,右腿又“不经意”的往前一伸。 这里空间不大,环境幽静,格外私密,能听到外头庭院添水一声声的滴答。 女孩脸颊粉扑扑的,她无聊的把玩着手里酒杯,纤细雪腻的手指几乎与瓷同色,歪着脑袋,对着他笑。 电话那边的沉默时间实在太长。 明哥奇怪了,“干嘛呢?晚上到底来不来啊。” 没被人给拐了去吧,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鹿念正无聊的拨弄着自己面前的小酒盅。 “电话打完了?”她唇角挂着一丝笑,甜蜜蜜的,黑发滑落在雪白的面颊,抬眸看人的一瞬间,显得格外清纯。 她一直都这样不谙世事,是柔弱,需要呵护的。 是他心里有鬼,龌龊不堪。 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从未有过这么煎熬的时候。 少年握着筷子的手指干净修长,指节却有些发白。 偏鹿念还不断找他说话。 她问,“是不是聊得很高兴啊?” 少年有双清凌漂亮的凤眼,垂眸看人时格外冷漠,此刻眼尾却泛着很浅的红,脑子还陷落在那种不清明的状态里。 “是。”他硬撑着,胡乱说出。 鹿念于是更加不高兴了,只觉得刚才踹他还太轻了,气得只想又踹才解气,好在这次她拼尽全力控制住了。 一顿饭终于进行到尾声。 “以后就没办法再这样聚了。”鹿念嘀咕,“毕竟,你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 他敛眸坐着,清隽的面颊落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我还有一年。”鹿念说,“最近一直在上英语课,暑假应该就要去考试了。” 考出国需要的那几个成绩。 “不过,不出国,也会留在安城。”她嘟囔,“爸爸不会同意让我去太远的地方。” 不像是秦祀,以后会越飞越高吧,以他的能力,以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他安静的听着,一言未发。 夜风清凉,因为喝了酒,鹿念有些发烫的面颊被吹拂得很舒服。 俩人一起沿着街道走着。 整座城市都已经陷入了夜幕里,远处的霓虹闪烁,夜空是一种深湛的蓝色,安城空气很好,月亮高悬于空,行人如潮,车水马龙。 鹿念忽然问,“你喜欢安城吗?” 少年站在夜风里,冷漠道,“有什么我可以喜欢的?” 秦祀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并不在安城,是被收养后,他才被带到这座城市,随后,遭遇到的就是无尽的折磨。 他们在这座城市一起长大,但是,对秦祀而言,他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始于噩梦一样的回忆,孩提时代对人一生的影响太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