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您不介意的话,”郝玫语气极为真诚:“我能叫您一声外婆吗?” “啊,好,当然好。”陶桂兰连连道。 “那,外婆。”声音甜甜的,十分顺口。 “嗳,好姑娘,真是个好姑娘。”陶桂兰眼角微湿,差点流下泪来。有十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她还记得周秘小时候老是追在她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外婆。真是怀念那段时间呢。 她反应过来,“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屋,快进屋。”就把郝玫让进屋里。 郝玫把提着的保健品放在墙根,抬头溜目四顾。屋里的摆设简单而又陈旧,一看就知道老两口日子过得拮据。 陶桂兰搬来一把椅子,擦了又擦:“你快坐,别嫌脏啊。我去给你泡壶茶去。” 郝玫有些不好意思,“您快别忙活了,我不渴。” 陶桂兰笑着道:“那怎么行?”一边对着里屋大喊:“老头子,你快出来,咱外孙媳妇来看咱们了。” 过来片刻,里屋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一脸的严肃,嘴角微微抿着,显得有几分执拗。这就是周秘的外公宋容了。 郝玫赶忙站了起来,笑着跟老人打招呼,“您就是外公吧。”她打算先用外公这个称呼间接试探一下,看看老人对周秘的态度。 陶桂兰在旁边一个劲儿给老伴使眼色,生怕他给人家姑娘下不来台。 老头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郝玫一圈,然后问:“是周秘让你来的?”倒是没有计较她的称呼问题。 郝玫道:“不是。” 老人的脸便沉了下来。 郝玫察言观色,立刻解释说:“不过,我知道他一直很想你们。他亲口对我说,他不恨你们。因为你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要是你们能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一定很高兴。” 完全是实话实说。 宋容“哼”了一声,陶桂兰赶紧瞪了老伴一眼,然后对郝玫说:“姑娘,你别站着说了,快坐下。” 郝玫道谢,这才坐下。老头哼唧了一声,也就没再说什么。 郝玫看出来了,这老头虽然有点傲娇,但好像对周秘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而陶桂兰简直就可以用通情达理来形容了。 郝玫坐下来,陶桂兰给她倒了一杯水,又端上来一盘水果。一个劲儿地叫她喝水吃水果,郝玫有些过意不去,站起来说:“您这么大年纪了,快别忙了。” “你坐你坐。”陶桂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郝玫旁边,打量着这姑娘,越看越是满意。“刚才你跟我说,你是做律师的?” “嗯,我是刑事诉讼律师。”郝玫把自己的职业解释了一遍。 陶桂兰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职业好啊。” 聊了几句,陶桂兰问:“那孩子,现在怎样?” 郝玫叹了口气,“周秘心事重,最近一直失眠,睡不好觉。”她来之前就想好了,老人心肠软,要想缝合周秘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今天的策略就是卖惨,可劲儿的卖惨。 “怎么会这样?”陶桂兰关心地问。 宋容虽然仍是一张嫌弃脸,但耳朵一直竖着,听得很认真。 郝玫斟酌着措辞:“这些年,周秘过得很难,心里压力一直很大,还得了抑郁症。”她慢慢把周秘的情况一点一点告诉两位老人。其实绝大多数的情况,他们都从张文斌那里听到过,但从郝玫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陶桂兰垂下头,难过地说:“是我们对不起小秘。”宋容也低下了头。 郝玫连忙说:“你们也有你们的苦衷。这些我和周秘都能理解,结婚这一辈子只有一次,我们就希望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能够得到亲人最真挚的祝福。”她抬头看着两位老人:“外公、外婆,你们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吧。周秘心里一直盼着能见你们呢。” 陶桂兰擦了擦眼泪:“我们去,我们一定去。” 郝玫心里振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两位老人。 宋容却站了起来:“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去的。”转身去了里屋。 郝玫有些尴尬,陶桂兰安慰她:“他就这么个臭脾气,你别怪他。其实啊,他比我更关心小秘,等我劝劝他,他会答应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