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转身离开,中年男子没有回头,就算不看,他也能猜出伴从急匆匆的背影。 他依旧目视前方,坚定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动摇,心里却不由苦笑。 就算挖出又如何,败了终究是败了,朝廷若想动作,又怎会因为惨烈而动容? 他闭了闭眼,以近乎耳语的声音低喃,“难道……我真的错了?” 话音未落,他凛然一惊,眼眸蓦然睁开,全是激越与昂然,那股激越与昂然,让他恍惚回到了年轻时候,目睹所有族人被屠殆尽尸横遍野那一刹那……那时他还年轻,却已认定,为了报仇,就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也无所畏惧! 更不会后悔! “我没错!我没做错!” 身后脚步整齐响起,他回头,脸上已恢复了平素的淡漠沉稳,朝着数千血烈军儿郎沉声道,“三千儿郎命丧于此,英魂已逝,我们该让他们埋在苍雪之下,不见天日?让朝廷的人,见不到我们的血么!” “不该!” “好,挖!” “挖!” 数千儿郎齐齐冲下山坡,中年男子,血烈军元帅,傅钧,抬眼看向身边伴从。 “拟信,告诉雍王与献王此间发生的事,请他们必要时候施以援手。” 伴从一凛,“是!” 他见傅钧又转身,似乎没有别的吩咐,迟疑了下,忍不住试探开口,“我再传信给公子,让他也知道?” 傅钧沉默一瞬,漠然道,声音里隐隐一分讥诮讽刺,“以他的耳目之能,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这里的事?” 伴从憋了憋,额上有汗,“主上,公子年纪还小,一时间不明白您的苦心也是有的,可他这次执意进京,也是想为您为血烈军分忧……” “是么?”傅钧脸上神色冷冽,讥诮更浓,“在他眼底,最重要的,可不是我这个父亲。” “主上,公子他……他是个好孩子。”伴从微微不忍,虽然忠心傅钧,仍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孩子与效忠的主上渐行渐远,仍忍不住黯然神伤,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这句话明显触动了傅钧磐石似的心怀,略略停顿一瞬,他转身过身,半晌,漠然声音响起,“随便你吧。” 伴从脸上一喜,慌不迭的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三封密信随着骑兵疾驰而出,遁入苍茫大雪中。 边关塞外大雪纷飞,央州城也在下雪。 大雪纷飞,如鹅毛一般,翩翩落地,遮住了人的视线,也遮住了某些人离去的步伐。 “好雪。” 一道赞叹的声音响起。 “我那太子兄长,恐怕要哭了吧。” 周行一笑,“就算没这场雪,主子你不想他走,他照样也走不了。” “他若走了,小初儿的仇该怎么报?”容珩懒懒的拨弄手上的玉瓶,眼光落在不远处的精舍上,偏偏门窗关的紧密,哪里看得到里面的人。 他怨怼的叹了口气,百无聊赖。 周行面露诧异,“孟姑娘还打算怎么报仇?太子这次被吓破了胆,要想再近身,可不那么容易。” 语气之中,多少有些不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