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九歌回头看他。 就见他面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笑意,连被雨水浸湿的衣角都似是要随着主人心情的转换而变得飘逸。他一步步地走上来,说:“你用了那么多办法,当真不试试我的办法吗?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立刻身死。” 郁九歌自是不会答应。 “无事不登三宝殿,凌夜不信你,我也不信你。你走吧。” 说完,再不去看凌怀古,郁九歌打开九重台里的通道,抱着凌夜跳了下去。 他进了九重台下的那个小洞天。 小洞天里太过寒冷,他细心地给她再加了几道屏障,便朝被雪牢牢覆盖的坟墓走去。 走到坟前,他跪下来,说:“你以前不是问我,我可还有亲人吗?我没有亲人了,这是我父母的坟墓,我带你来看他们。” 话说完,怀中人的魂魄蓦然开始大动,以郁九歌的能力,竟是都再镇压不住。 他无能为力。 只得低头看她气息刹那间断绝,看她魂魄尚未脱离身体,就骤然分崩离析,而后一片片地被风吹起,卷入飞雪之中,几欲要和雪花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雪中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那些碎片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纷纷倒飞回来,乘着那道白光进入凌夜的躯体里。 于是刚刚才断绝的气息再度出现,凌夜眼睫微颤,竟是要醒了。 “……凌夜?” 是失而复得,也是不敢置信,郁九歌紧紧盯着她,呼吸都要屏住。 然后就见她睁开眼,目光茫然极了。她缓了会儿,慢慢坐起身来,道:“这是哪里?” 郁九歌怔怔道:“这是九重台下。” “九重台下?”她重复了一遍,终于看向他,犹疑着问,“你是谁?” 郁九歌彻底怔住。 他轻声道:“你说什么?” 她道:“我叫夜言。你认识我女儿凌夜吗,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说着,眉头皱起,很是疑惑,“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我……” 说到这里,她看到自己的双手,整个人如遭雷劈。 只见她的左手食指上,赫然有着一颗红色的小痣。 那红痣十分独特,也十分小,不过针尖大,恰好长在指节处,不弯曲手指,平时根本看不见,是凌夜独有的。 夜言看着这颗红痣,喃喃自语:“这是我女儿的身体,这是阿夜的身体。” 她仿佛疯了一般,不顾郁九歌在场,低头解身上的衣服,似乎想要看看这具身体到底是不是凌夜的。 郁九歌按住她的手。 她想反抗,但因为刚刚醒来,尚且无法完全掌控这具身体,根本反抗不了。只得含着泪,嘴唇颤抖地问郁九歌:“为什么我会在我女儿的身体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能告诉我,我女儿她怎么了吗,她还活着吗?我在她身体里,她去哪儿了?” 郁九歌不答话,只怔怔看着她。 看她顶着凌夜的面容流泪,看她用着凌夜的声音声嘶力竭,他神情终于慢慢变得悲哀。 “她死了。”他声音低不可闻,“你借她的尸,还魂。” …… 在凌夜的记忆中,夜言是个很温柔,也很固执的女人。 温柔到即使是她最不懂事的时候,夜言也从来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