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连产出青天泪的天池在哪都知道。 是以此刻,她正要带郁欠欠翻过这大小重山,去朝尊崖上一探究竟,却是还未走到大重山脚,她忽然停下了,而后祭出断骨,一言不发地往前斩去。 “哗!” 仿佛镜面破裂,无数道涟漪在前方虚空中波荡开来,露出其后大重山的真正面目。 就见刚刚还是山清水秀,一派郁郁葱葱的大重山,在破开化象后,显露出来的是通体焦黑的山体,仿佛被天火灼烧过一般,空气中都散发着难闻的烧灼气味。 抬头看去,大重山上没有一棵树木,也没有一只动物,连江晚楼曾经玩笑似的刻了“到此一游”的在后来人看作是大重山标志的巨石都被生生削去一半,孤零零地立在一片焦土之中,荒凉极了。 凌夜还在看着,就听旁边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啧,我不就几个月没来,这是怎么了,老重干了什么坏事,居然就遭天打雷劈了?” 能亲切地称重天阙为老重的,只有江晚楼。 凌夜不由转头看了江晚楼一眼。 大半个月过去,他伤早好了,可瞧着还是病怏怏的样子,脸色白得不像活人。他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云缚身上,由云缚撑着,才勉强站直,然凌夜瞧得清楚,根本是云缚半拖半抱,都快把他打横抱起来了,他才舍得动一动他那比金子还尊贵的脚,蜗牛似的往前挪动。 凌夜觉得他这么个样子简直没眼看,便收回目光,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晚楼说:“刚来。” 凌夜问:“你知道重天阙出事?” 江晚楼:“算是吧。”他努努嘴,让云缚取出个东西递给她,又道,“你知道的,我和老重关系好,之前我五十大寿,软磨硬泡从他那里要来一滴青天泪当传家宝——别这么看我,传家宝啊,我自己都不舍得用,哪舍得给你啊——结果这两天发现传家宝变了颜色,我估摸着肯定是老重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赶着过来了。” 云缚递给凌夜的,是个手指粗细的小瓶子。 拨开瓶塞往里一看,白玉底部盛着个泪滴模样的物什,正是青天泪。 只是这滴青天泪并非苍穹那般的青色,而是呈现着与大重山别无一二的焦黑之色,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一模一样,好似这滴青天泪也被天打雷劈一般,本有的灵气全丧失了。 可这滴青天泪远在云中岛,朝尊崖这里倘若真的天打雷劈,又如何能劈到千万里之外的这个瓶子? 更何况江晚楼说的天打雷劈全然胡扯,凌夜一眼就看出,分明是重天阙动手,才能造成大重山万物凋零草木不留的景象。 凌夜把瓶子还给云缚,问江晚楼:“这世上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人能让重天阙动手吗?” 江晚楼说:“谁几个,你,我,你相好?” 凌夜说:“嗯。” 江晚楼:“也就咱仨了吧……”他突然一顿,想起什么,摇头道,“不对,还有一个人。” 凌夜问:“谁?” 江晚楼没有立即回答。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作高深莫测状,连声音都压得极低。 他说:“你听说过重光吗?” …… 凌夜以前说重天阙是他们四个里地位最高的,乃真正的位高权重,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不管何人,在成为修者前,必当都先身处凡世,或为贵族之后,或为走卒之子。不过这端看喝孟婆汤之前被阎王爷判定要入哪个道投什么胎,才能有相应的出身,不是谁气运好,谁就是天潢贵胄,也不是谁气运差,谁就是天生的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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