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那么几眼,她就认出通往摘星探月楼的捷径,当下便领着两人,没有动用任何身法的,一步步拾阶而上。 是后悔,抑或是心虚,看无需她动手,已然自行封印的凌怀古以凡人的姿态登山,每走一步皆显得沉重,连常年不变的表情都有了不少变化,凌夜心头沉甸甸的,却又觉着这一幕讽刺又可笑。 他后悔什么,又心虚什么? 人因他而死,他做出这么个忏悔的样子,就能把他害死夜言的账一笔勾销?他想得美。 这里的黑夜果然极短,没走多久,天色渐明,在即将走入夜族设下的屏障范围内,好叫守夜人知晓有客至时,前方山道上,终于出现了除他们之外的一道身影。 和凌夜他们不同,那人许是要下山,以比他们快上许多的速度朝他们迎面而来。 恰在这时,熹微的晨光照亮整个不夜天,也照亮这条宽敞的山道。那人看到什么,脚步陡然止住,而后喊了声:“夜言?” 这声音听起来不可置信极了,凌夜立时也停了下来。 不及回话,那人兀自摇头:“不对,你不是夜言。”他仔细盯着凌夜的脸,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夜言的那个女儿吧,你叫凌夜?” 凌夜说:“嗯,你是?” 那人道:“我是你舅舅。” 夜言虽是夜寒天独女,没什么亲生的兄弟姊妹,但夜族这种大家族人何其多,光夜言给凌夜说过的,她能喊舅舅的,不管表堂,加一起得有十来个。 于是凌夜就问:“哪个舅舅?” 那人约莫是在算排行,又是好一会儿才道:“你四堂舅。” 四堂舅?叫夜什么来着…… 凌夜正努力回忆他的名字,四堂舅已然招了招手:“大半夜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还道你要白天才来。” 打从赤凰山开始,凌夜的路线就已经被许多人寻摸了出来。 前段时间云中岛之变传得人尽皆知,夜族人算好凌夜就是走得再慢,也绝对会在夜言忌日过去之前赶过来,因而全族上下都做好迎接她的准备,未料她夜里就来了。 凌夜走过去,回道:“想赶着看月亮。” “看月亮?”四堂舅抬头看了看,天色大亮,月亮已经快看不到了,倒是太阳露了个头,“十五的月亮是圆……走吧,我带你去见帝君。” 凌夜说:“四堂舅不用去忙别的事吗?” 四堂舅道:“还能忙什么,你来就是天大的事。” 这位四堂舅是个自来熟,在去到帝君寝居之处前,就把不夜天各项事宜说了个七七八八,连帝君对凌夜的到来很是期待的话都说出来了。 顺带还对郁九歌说,大家对他的到来也很期待。 四堂舅说这话时,目光不住地在郁九歌脸上身上流连,好似要找出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郁九歌面不改色地任他打量。 等打量完了,帝君住处也到了。四堂舅刚要抬手敲门,却在这时终于注意到凌怀古似的,转头说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我怕帝君见了你,就控制不住要杀了你。” 凌怀古依言往旁边退了几步。 四堂舅左右看了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庭院:“那是准备给凌夜住的地方,你就在那等着吧。” 凌怀古转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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