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既往不咎。” 听了这话,凌夜没忍住,笑了。 并非那种得意得逞,乃至是落井下石的笑。她眉梢眼角皆透出一股讽刺,仿佛听到什么天下奇闻似的,反问道:“过去一切既往不咎?他们真说这么好听?” 沈十道没说话,却终于抬眼看她。 沉默即默认,凌夜当即又笑又叹:“也真是难为他们。” 家里唯二的两个姑娘死了一个,走了一个,家主还被顺带掳走,整个凌家余下还能主事的,算来算去,只夫人沈微的身份最为合适。 可到底是一介女流,修为不行,又丢了丈夫没了女儿,脊梁骨和命根子都没了,正是最为哭天抢地之时,凌家人脑袋被夹了才会奉她暂代家主。 思来想去,竟真的只剩才晋为新尊的凌夜最能当家主。 可他们哪来的自信,居然敢放话让她回去继承凌家? 就不怕她回去后,提刀把他们全宰了? 凌夜思来想去,也无法理解那群人的想法,只好按下不提,问沈十道:“你特意来这等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沈十道“嗯”了声,回道:“我没法与姑娘传信,只好出此下策。” 又或者是,他原想着沈家亏欠她,她却只杀了沈千远一个,连他都没动,这已经是足够仁慈了,他绝不能得寸进尺,而要想办法偿还她。 总有些东西,不是拿命就可以填补的。 何况她还是至尊。 她这么个身份地位,那些东西,早不能拿寻常人的方式来对待。 沈十道不比凌家那群自视甚高之人,以为有血脉上的维系,就可以视深海血仇于无物,然后信心满满、得意洋洋地等她回来。早在她杀沈千远时,他就有预感,她从今往后怕是不会再回金玉宫。 她不回去,那就只能出金玉宫来寻她。 他都打算好了,凭他那点微薄之力,自是没法帮她去夺最后两样神物。可他有他的门路,能帮她探听神物下落,比她一个人打探要强。不料走到途中,听闻凌新尊身边少了个小孩,多了个男人,想起玉关湖那夜,他默默打消了计划,只在这里等着,把他觉得应该告诉她的消息说给她听。 凌家人有眼无珠。 他不是凌家人。他有眼有珠。 “劳烦你跑这一趟。” 凌夜给他一道神识标记,方便以后他不用再千里迢迢地赶路,只消用神识传信给她便可,又说:“不过那日我说过了,我和凌怀古一刀两断,我和凌家自然也一刀两断。日后凌家的事,不必再同我说,他们是死是活,皆和我无关。” 沈十道应下,问:“那沈家呢?” 凌夜奇怪地看他一眼,回道:“那是你家。” 她又不是沈微生的,她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沈家怎样干她何事? 她以前没见过真人,对沈十道从来都是道听途说,觉得他这人还算不错,是沈家里难得的明白人。怎么这会儿倒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太闲得慌?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奔袭千百里,只为了和她说上那么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明明沈家没了沈千远,还有他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公子,金玉宫若真心实意想要个好女婿,必然会紧抓他不放,怎能叫他跑到赤凰山这儿来? 莫非…… 他是逃婚来的? 凌夜想着,一时看向他的目光十分敬佩。 这年头,敢逃名门千金的婚,当得一句“勇士”之称。 并不知凌夜眨眼间就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面对她那句你家,沈十道说不出话来,只得拱拱手,准备告辞。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