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被人颂扬了千万遍。 他想要做的事情,从不曾踌躇过。 喜欢上一个人,亦是一样的。 深夜里的月色凄冷孤凉,沈时阑伸出手,看着月光从指缝间倾泄,眼眸中越发坚定。 ****** 绛芙轩这个地方,素来很少有人踏足,是以第二天有人派人来送礼物的时候,映晚还有些吃惊。 “给我的?”映晚惊愕地看着眼前安王府的下人,不懂他们什么意思。 “回禀郡主,正是给您的。” “不是……”映晚纠结不已,连忙拒绝,“给我做什么?” “我们世子说,昨儿让郡主受了委屈,是他的不对,今日奉上礼物,向郡主赔罪,还望郡主不要计较他的冒失。” 映晚蹙眉,沈时岭那个性子,能说出如此周全的话?她是不信的,想来是安王妃的意思。 “我并不曾受委屈,更不能受安王府如此大礼。”映晚休整心情,稳重道,“还望诸位带回去吧,待来日见了安王妃,我自会解释清楚,断然不会令各位受到苛责。” “郡主……”那人似乎很是为难。 映晚看着他们带来的礼物,皆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可见出手大方,只是不管安王府何其豪奢,这些东西她都不能收。 对沈时岭无意,却收了人家东西,像什么样子呢? 映晚坚持道:“带回去吧,替我向王妃告罪。 ” 她执意不收,也没人能强求,那几个下人互相看看,只得将东西重又带了回去。 清荷看着映晚,满眼探究,“郡主,安王世子不好吗?” 怎么都比六皇子强些吧。 映晚侧头笑了,却不言语。 好不好的并不重要,她有没有那个意思更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怎么想,今日收了安王府的礼,来日皇帝将她嫁给旁人,那她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每一步走得都很惊险,动辄便是万劫不复,映晚不敢轻举妄动,将自己置身险境。 她低眉之时脸若芙蓉,绝艳出尘,带着些许惆怅,清荷便看的愣了片刻,低声叹息。 安王府的人走了不久,却见一小黄门从绛芙轩外走进来,道:“郡主,陛下宣召您去养居殿。” 映晚微微一怔,低声重复:“陛下?” 入京这许久,她多多少少亦见过皇帝几次,可那都是在许多人的场合,甚至于皇帝亲自来过绛芙轩可召她去养居殿,却真真是头一次了。 不知道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映晚不敢耽搁,进屋换了衣裳便匆匆到了养居殿,皇帝没在殿里见他,反立在廊下等她拜见。 映晚走过去,细声细气道:“臣女拜见陛下。” 皇帝一直沉默着望向远方,未曾叫她起来。 映晚只觉得心口慢慢往下沉,额上泛出点点滴滴的汗液,惊慌铺满整个心,让她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 四周安静地可怕,风声格外清晰,皇帝终于开口,却是问:“方才安王府派人来给你送礼?” 宫中的事情自然瞒不过皇帝的眼睛,端看他想不想知道,映晚亦不敢有所隐瞒,只低声道:“是。” “为何不收?” 映晚自然不敢说实话,只道:“无功不受禄,映晚无功无德,焉能受安王府大礼?” 皇帝笑了笑,盯着她的脸,半晌开口:“昨日,你可是风光得很。” 映晚惊出一身冷汗,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容,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来,令人一阵一阵颤抖。 风光吗?那当真是极为风光的,六皇子和安王世子同时求娶一个女子,连太子殿下都为她仗义执言,满京城乃至于满天下找,都再没第二个。 可这样的风光却并不是好事儿,除了让她成为皇帝的眼中钉,再无半分益处。 映晚低声道:“臣女不敢。” 皇帝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敲了敲廊下木质的栏杆,闷响声顺着传入心里,皇帝随着开口,“小六心悦你,阿岭亦心悦你,一个是爱子,一个是亲侄儿,朕十分为难,你觉着朕该如何?” 映晚不知道。 她咬着牙,道:“但凭陛下吩咐。” “但凭吩咐?”皇帝叹息一声,“不管将你许给谁,都难免显得朕偏颇,是以……” 是以什么,皇帝没能说出口只听得内监在不远处喊:“拜见太子殿下。” 皇帝顿了顿,抬眸望去,看着举步走来的长子,讶然问道:“阿阑怎么过来了?” 说话间沈时阑已经走到近前,拱手道:“父皇安好。” 皇帝摇了摇手,示意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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